媛贵人听到“怜爱”两个字,不由涨红了脸,略带怒意道“难道女子便只能如乞索儿一般在皇上面前倚尾博怜吗,我却偏偏不是,那储秀宫之事本是馨贵人不对在先,画妃包庇、皇后懦弱,我只实言相告皇上,半分添油加醋不得。只求皇上凭个公正!”她说道气急处,语态急促而响亮。身侧的宫人听她语出冒犯,忙的拉她衣角,小心提醒。
媛贵人却衣角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径自一甩,明亮的大眼有着斑驳的光影映照“怕什么!我且不信这偌大的紫禁城还没有个公理二字”她瞄了瞄我“若姝嫔娘娘连此都要阻拦,还请娘娘不必再说了!”她说话时颈口簇拥的水色风毛轻微颤动,愈发显得她英气靓丽而动人。
我微微宽了心,她若只为“公正”两字,必不会在瑄祯面前一味的求怜乖腻,也不会是非曲折。这样对她或许也是好事。 “若真如此,便是本宫曲解媛贵人了,媛贵人不必放在心上!”我笑的和煦,丝毫没有将她的怒意不敬放在心上。
她见我如此平和,也觉得自己有些冒昧焦躁了,不由缓了缓语气道“我向来性直,方才的话并非有意针对姝嫔娘娘!还望娘娘也莫放在心上”她说罢福了一礼,向养心殿走去。
“媛贵人”我出声唤住她,她微一回首,轻蹙英眉“娘娘还有事吗”
我示意纤巧将手中的血燕红蛤递给她身边的宫人。含笑道“贵人既是去探望皇上,就请将这盅血燕一并替本宫代交了!”说罢盈盈上轿,对纤巧道“走罢!”
媛贵人略一回味,不免露出了几分愧红,她高声向我道“多谢姝嫔娘娘”
我并未转身,只笑着摆了摆手。
远离了养心殿,纤巧忍不住道“那血燕娘娘炖的细心。又何必要让媛贵人拿去做人情”我点了点指间的水晶猫眼护甲,悠然道“我自有我的道理,那媛贵人倒是直爽之人,只是快人快语在这内廷之中难免也太吃亏了…”话还未说完,宫墙转巷处冲出来个宫女,眼看她便要与较撵相撞,避之不及,抬较撵的内监们赶紧站稳了脚步,较撵一个猛烈颠簸,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去。
去势太猛。我措不及防的冲去,随行的纤巧一看不好,忙挡在较撵的出口。死死抵住,阻力稍缓,我顺势攥住扶手,缓住身子。
那宫人见我受惊,忙惊恐失措跪下道“奴婢有罪”
纤巧见我缓过神来。忙的重新扶我做好,转头望着那宫女厉声道“宫中严令宫人疾走,你不知道吗?”
那宫女心中惶恐,吓得只顾拼命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我按一按怒气,望她一眼觉得眼生。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宫女颤声回道“奴婢是新进宫的宫人顺雯,现下在长春宫馨贵人殿中当差,应馨贵人之命去内务府取来新雕好的玉佩。一时无心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我见她吓得不轻也无意于多责,向纤巧微微侧目,纤巧颔首转而朝她冷冷道“若这次你冲撞的是旁的小主娘娘,只怕半条命都没了。也亏的我家娘娘无恙。”说罢望了望那吓得脸煞白的顺雯“这次暂且算了,下次小心点!”
匍匐的顺雯稍稍一抬头有一瞬的怔仲。然后忙叩首的千恩万谢了。跪移着驻跸一旁。
我不再望她,只摆了摆手,较撵重新行驶起来。
未进殿中,惠儿迎出来欠身道“娘娘,太后身边的紫株姑姑过来请娘娘去一趟慈宁宫,说是去瞧瞧年关的宴席,连皇后庄妃,小主娘娘们都一同请了去”
我颔首“纤巧陪本宫去罢,”又对惠儿道“上次小厨房做的玉质奶酥糕不错,今个口中无味,你叫厨吏再做些!”
惠儿一躬身“奴婢知道了”
辗转来到慈宁宫,正殿中,皇后、庄妃、玉嫔、妍嫔、秋贵人、馨贵人、陶常在等已经到齐了。
我上前朝太后行了一礼,含笑恭声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转而又向皇后与庄妃一礼“皇后娘娘万安,庄妃娘娘万安”
太后端坐笑道“姝嫔坐吧”
“是”我退坐到玉嫔旁侧的雕花扶手椅上。
太后环望了一眼殿下“还有谁没到吗?”身侧的紫株姑姑轻声回道“只剩了画妃与媛贵人”
太后“唔”了一声“画妃身子重,来了反而不便。只是这媛贵人…”她说着,眉心已然微微蹙起,显有不悦之色。
堂下的秋贵人巧笑着接道“太后您有所不知,媛贵人现在正在养心殿呢,想必也是一时半会来不了了!”
“养心殿?”一旁的馨贵人一声嗤笑,讥诮道“她还真会讨巧”
太后面上的不悦愈发凝重,遽然带寒道“养心殿里政事为重,哪里由得后妃想去便去了?”她说着,微一看皇后,浑然天成的威仪自她低垂的眉角流淌而出“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日中便教教那媛贵人应守的规矩,莫要没了分寸,由着这些个小性子胡闹!”
皇后见太后乍然不愉,已是带了三分小心,听得太后训诫忙起身恭声道“是臣妾的疏忽!”
皇后如此,旁人自是不敢在安坐,忙都起身。在旁的庄妃此时笑的温婉,又不敢有丝毫松懈,道“媛贵人她初入宫闱,且蛮夷之地不知礼节,待到多多磨合自然会知晓。”
太后目色稍霁“嗯,你们这些老人也要在旁多提点着,行了,都座下罢!”待到众人惶恐座毕,太后又恢复了慈和笑容,道“时日总是过如流水一样的快,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