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支吾声渐渐远了,
我正凝神思忖间,却听一旁的玉贵人担忧道“妹妹,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朝她递了一笑容“没什么,只是被方才那突然出现的奴才惊了一下罢了”
玉贵人眼中的担忧褪去,微蹙秀眉道“那侍卫们做事愈发不上心了,慎刑司的奴才竟能跑到这御花园来,理应当严惩!也就是妹妹你心性好罢了,若要是画妃,恐怕这几人的项上人头都难保了!”
我轻声道“妹妹现下位分本就惹人注目,好在也未有什么闪失,何必再生事端呢!”
玉贵人浅笑着点了点头“妹妹好思虑!”
接下来与她在赏玩时,我已是人在心不在,与她又絮絮了片刻,便各自回殿了。
踏入殿中,宝珠已经熬好了汤药候等着,我坐至湘妃榻上,挥手遣退了左右,只留下纤巧在侧,见一旁的宝珠还安稳站着,便道“宝珠,你也下去罢!”
她用凉玉匙搅动了几下汤药,巧笑道“娘娘,药已经晾成温热的了,留奴婢伺候您喝药罢!”
我心中焦急思虑着江文莱一事,见她如此的不知趣,言语中夹带了几分不耐“你先出去,我与纤巧有话要说”
“是”宝珠面色有些讪讪,将玉碗放在紫檀木香几上朝我福了福,临走时又瞥了一旁的纤巧一眼。
待她出殿,我唤纤巧带上楠木门,方道“今日你恐怕也认出那奴才了吧!”
纤巧薄唇未抿,颔首道“是,那江文莱自作孽不可恕,落到如此下场也无可厚非。”她说着眼底涌出一片厌恶。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当日江文莱对她轻薄非礼的嘴脸,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想用手上温热的温度带给她一些安慰“已经过去了,巧儿莫要再想了”我停一停,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年妃被罚之时,你正在秋贵人宫中当值,那你可知那江文莱早早便与秋贵人一同勾结陷害年妃吗?”
“他与秋贵人勾结?”纤巧闻言惊然“竟有这事?奴婢只当年妃是被旁人陷害却没想到竟是江文莱与秋贵人勾结一同出卖了她!”她说着轻叹一声“那日,秋贵人只让奴婢在殿外伺候,莫说近身就连靠近她的寝室就是难上加难,现如今想来,可见她早早便防着奴婢了。”
我从年妃口中闻的秋贵人不待见纤巧,听她如此之说也并无觉得奇怪,对年妃当日之事我不想述说太多,以免给纤巧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只浅浅带过,“当日的年妃之事牵连了许多人,不仅只有江文莱背叛了她”我顿了顿,微颦双眉,琢磨不透道“只是江文莱即以早便与秋贵人暗中勾结,那扳倒年妃之后,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按理说他也算是秋贵人的人,怎样秋贵人也不能置之不理呀!”
听我如此之说,纤巧也陷入深深的沉之中,片刻,她瞥了瞥嘴道“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想来可能是秋贵人觉得江文莱知道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隐晦事,为了不留后患,所以才将他发配了慎刑司,想斩草除根,免得日后被他出卖!”她说道这里,嘴角一抹讽刺“像江文莱那样毫无德行的人,出卖了年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保哪日不出卖秋贵人!”
我颔首“这样也无不道理,还有件事也令我不解,”
纤巧进了几步偎近我,双眼炯炯的望着我,等着下文。
我接着道“那江文莱既已被发配至慎刑司,又怎会知道我已经成为了姝嫔?况且那慎刑司是随随便便便可逃出来的吗?还有他怎会恰好逃到御花园,又恰好撞见我,向我求救?”
纤巧听着我的问语,也是愁眉紧锁。
我思忖了片刻,“巧儿你在钟粹宫待了几日,可有什么交好的宫人?”
纤巧点了点头“倒是有一个,她与我一样也是不得秋贵人的宠信,日日在花房做些苦役”她说着又看了看我“娘娘可是想让奴婢去打听打听?”
我淡笑道“你总是最懂我心意,”说道这里我微微正色“到入夜,你便陪我去钟粹宫,我带些礼物送给秋贵人,你到时便找到她探听几句,问的隐晦些,切莫让她起疑,若是她也不知道,你便回来,不要在那里久留倒惹得秋贵人起疑”
纤巧有些不解道“为何要入夜才去?”
“秋贵人早已成为画妃的心腹麾下,虽然画妃现在被降位,可她总归荣宠多年,这势力岂非轻易便倾塌的?!秋贵人多少也忌惮着她,我与画妃向来锋尖对麦芒,若是白日便招摇去她宫中,想必她肯定会托故不见。只有等到入夜”
纤巧明了过来,由衷赞了句“娘娘果然心思缜密!”
我笑趣她“你可莫要也像宝珠那甜嘴如蜜一般,一个我都吃不消了,何况再来一个”
纤巧被我打趣的瞬间红了脸,娇嗔一声道“娘娘惯会取笑奴婢,奴婢不留这召娘娘逗乐了,奴婢去选些娘娘要带去的物件”她说着朝我福礼紧着步子退出了殿。
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收住了笑意,心中微微的惆然,有多久没与纤巧这般肆无忌惮的打趣了?好像自她从秋贵人那里回来就变得对我拘谨许多,再也不像原来那般与我知心交腹了…
用过晚膳天色已渐渐入暮,星斗满天,晚风阵阵吹来,有了清淡的凉意。
纤巧为我重新梳妆,惠儿双手捧着妆奁在旁边认真瞧着,纤巧从铜镜中瞧见惠儿观望的一丝不苟,便笑道“惠儿仔细学着些,等日后娘娘嫌我梳发腻了,便由你来梳”
惠儿面色渐渐染了红晕“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