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么你帮我约一下,我专门再请一次他。”
房东大哥说好,我明天先请这个六儿(笨蛋,家伙)吃点生活,再请他吃老酒。
房东大哥还告诉了他一件事,说是以前有一年,油菜花开的时候,有外地的养蜂人到这里放蜂,结果正好碰上他们大队开会,养蜂人很客气,进去就一个人敬了一管烟,结果,有一个家伙坐在角落里,养蜂人没看到,没递烟给他。
这个人也没响,坏就坏在这个人正好是他们大队的植保员,他没响是没响,也没把油菜地刚刚打了农药的事,告诉养蜂人,结果第二天养蜂人的蜂都死光了,哭得那个惨啊,连我们本大队的人都看不下去。
张晨听着,感觉触目惊心。
他们回到了院子里,小昭已到楼下,和房东大嫂一起在等他们,看到他们回来,房东大嫂赶紧问,怎么样了?
房东大哥说,人已经不在大队部了,被四季青派出所带走了,只有去问四季青派出所问问。
“我自己过去问好了。”张晨说。
房东大哥摇了摇头,他说,没有用的,没有熟人,你去了人家也不会理你,我想想,有哪个会认识四季青派出所的人。
“海根,海根应该认识吧?”房东大嫂叫道。
“哎呀,对,海根肯定认识!”房东大哥一拍手,笑道,海根是四季青市场里负责保安的副总,他和四季青派出所的关系肯定好。
“好好,我有车在厂里,我马上过去找海根哥。”张晨叫道。
“我和你一起。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让她去吧,她在家里,急都急煞了。”房东大嫂说。
张晨带着小昭,去了工厂,老万已经把车上的货都卸完了,张晨让老万还是守在厂里,要是赵志刚他们回来,就扣他,老万说好。
贺红梅开着车,送他们到了四季青桂花姐家里,桂花姐上晚班,不在家,海根一听说是这事,就跟着他们出门,带他们去四季青派出所,张晨跑到边上的小店,买了一条香烟,交给海根,和他说,该怎么发烟,我都不知道,海根哥你帮我发。
海根赶紧推辞,和张晨说,不用发,一点小事,发什么烟,给他们吃一管就可以了,我这里有。
张晨坚持要给,海根接过去,又放在了车上。
他们到了四季青派出所,这里的人都认识海根,海根问值班的,今天哪个大头鬼在?
值班的和海根说,汪所。
海根带着张晨,上了二楼的所长办公室,所长看到海根,笑着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边握手,海根就把自己的来意,和所长说了。
所长走出去,走到了楼梯口,朝下面大喊一声,然后走了回来。
张晨听到有人从楼下噔噔地跑上楼,跑进了所长的办公室,所长问张晨,你厂是在哪里?
“三堡。”张晨回答。
所长问那人:“晚上三堡的人拉到哪里去了?”
那人看了看张晨,问道:“你是不是三堡村里那房子的服装厂老板?”
张晨说是。
所长皱了皱眉头,问道,三堡村里的房子你们也去了,谁带你们去的,阿明?
那人笑笑,朝所长眨眨眼,所长明白了,肯定是那个治保主任在作怪。
“奥烧奥烧,急煞了,人拉到哪里去了?”
海根有点不耐烦了,问那人,那人和海根说:“转塘。”
“你真勤快,拉那么远!”海根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嘿嘿笑着。
张晨急了:“在转塘什么地方,晚上可以放出来吗?”
“已经放了,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
张晨又不明白了,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海根和他们解释以后,张晨这才对当时派出所和联防队,与外来人员的猫捉老鼠,有了一些了解。
当时,在每个城市的城乡结合部都有治安混乱的问题,像杭城这样外来人口比较多的地方,就更甚。
对外来人口的管理,派出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进行暂住证管理,要求每位外来人员,都办理暂住证。
但暂住证不是免费的,除了十五块钱的办证费用外,每个月每人还要交十块钱的治安管理费,这个最少,还要一季度交一次,外来人员就很抵触,本来每个月的收入就不高,生活都已经很艰难,还要额外交这么一笔钱,凭什么啊?
大家就认为,这个不过是派出所敛财的一种手段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联防队员的工资,很大一部分都要从办暂住证收取上来的费用里开支。
一方不肯办,一方按规定又要求他们办,查暂住证,就变成了每个月在城乡结合部会上演的戏码。
抓到了没有暂住证的,按规定是可以罚款的,但这些没暂住证的外来人员,一口咬定自己没工作没钱,连吃饭钱都没有,拿什么交罚款,要么把我抓去好了,我还可以吃公家饭。
但没暂住证的,也不是罪犯啊,派出所和联防队,也不可能说真把这些人抓看守所去,开始是让他们在派出所待几个小时,耗耗他们,最后还是得放,放了人家还是不来办,收效甚微。
后来有人就想出办法,比如像今天这样,在城东头的三堡抓了,就把人弄上大卡车,开到了杭城郊外,城西的转塘,把人都赶下车,让你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就是要让你们吃点苦头,目的还是催逼你们,去办暂住证。
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