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收茶!阿远。”
看着这五个字,崔若萱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不仅是她,所有人都没见过丰收价格上涨这种异象。
在古时候那个纯粹靠经验判断而没有理论总结失败教训的时代,所有的参与者全都靠一直灵敏的鼻子来判断时机,一旦失败,万劫不复。
“银库里只剩下三千多贯,孙刘两家掌柜的也花了不少,咱们还收不收了?”
面对杨朝先的问题,崔若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郎君,赔光了钱,大不了回定州老家种地。
她十分坚决地下达了何明远交给她的指示“继续收!仙芝,去把广陵柜坊借钱,咱们借钱收。”
……
“何若暄去了广陵柜坊?他,他疯了?”
陈青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妙,市场已经陷入了不稳定的状态,他从来没遇到过危险的状况,直觉告诉他,扬州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他对陈希俊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别收了,这件事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陈希俊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他只知道,对面的何若暄在和他赌气,而他则有何明远在,“有何明远咱们怕什么?对了,他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晒茶了。”
“那就行,等散茶产出来,他们就会明白这茶不是一般人能收的了的。”
听了这话,老陈也渐渐放心,毕竟自己收茶不是在投机,是有根据的计划,万无一失。
“咱们还有多少钱?”
“股东们凑来的,和咱们银库里的,差不多花了将近五六万了,如果再借,还是能借个五六万的,再加上咱们剩下的钱,能收七万的货左右。”
陈希俊听到这个消息,当即笑了起来“让他收,收够!让他收个够!哈哈哈!我到要看看,这何若暄有多大的肚皮,能把这个月扬州的茶货全部吃进去!”
“那我去先去广陵柜坊把钱借上。”
……
何明远站在陈家作坊的大院里,看着一个个工人在自己的指示下,将新茶摊晒在地上。
他现在正估量着陈家还能坚持多久,以及四处寻找逃跑的路线,这要被发现,还不得被打死?
就是赢了,恐怕往后也难以出面见人了,信誉啊!只要失去一次,就能够让人无法立足。
当得知陈青已经开始借钱时,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又得去一趟宛虹阁了。女法医苏三
“是吗?这么快?”何明远心中暗自笑道“可惜啊!这钱你没机会花了。”
……
茶猛进,仅仅四五天的时间,茶货价格上涨了百分之十左右。
如今扬州城是人人买茶,人人卖茶,所有人都沉浸在茶叶的牛市之中。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茶叶的价格仍然在涨,人们明白,茶叶的价格虽然不会一直上涨,但是起码这段时期是会一直上涨的,胆小的人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也加入了投机的行列,但事情到此为止了。
何家脱手茶货,立刻引起了市场恐慌,一夜之间,茶货价格一落千丈,从原来的每十斤一百四十文瞬间跌回了每十斤一百二文,然后是一百一十文,一百文,九十五文,九十文,随着四月份新茶陆陆续续进入市场,茶货价格变得比之前还低。
随波逐流的人们受到了来自贪欲的惩罚,小商户们在何家的带领下纷纷抛售茶货,随即引发了抛售狂潮,即便有陈家在收茶,依旧不能阻拦茶价跳水的趋势。
“茶价又降了?收!继续收!”
老陈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市场上的人们如同动物般的投机行为,他们没有根据的投机将自己送入了深渊。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扬州茶货市场的财富被席卷一空,无数小商户破产倒闭,胆大些的投机者陷入债务危机,而获利者只有何家。
“听说何家在这一次的买卖之中赚了不少钱,他们把茶货炒到了一百四十文,然后大举抛售,期间的差价近乎十分之四强,仅仅十天,我估计他们就赚了两万贯。”
听着二掌柜在一旁分析的头头是道,陈青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咱们失去了一个大好时机?”
“咱们也可以稍微卖点儿。”
“哈哈哈!你呀!你是只知眼前小利,不顾大局,我问你,如果咱们的散茶制出来,能卖多少钱?”
“那天茶商已经许诺过了,只要咱们把散茶制出来,怎么也得每斤二三十文的价格。”
“每斤二三十文,也就是每十斤二三百,这不比他何家炒茶来的快多了吗?咱们现在库存已经达到了一百万斤茶,你想想,如果每斤茶能卖到二百五十文,这是什么情况?”
“二百五十文……那就是……二十五万贯,我的天呐!咱们发了!”
二掌柜瞠目结舌地说道,这是陈家几十年都未曾遇到的大好时局,不客气的说,他们在制造奇迹。
“不仅如此,往后扬州最大的茶商就是咱们了,而且不止扬州,有了何明远的技术,咱们能把茶叶卖到全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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