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极是。”平治帝话音刚落地,众人便听得俞公公开口,只听得俞公公声音平稳,那立于御花园内的身影更是不卑不亢,显然不会轻易被打发。
紧接着,俞公公续上刚才的话,继续解释道:“太皇太后说宁郡王此次是为救皇子受伤,因此打算赐予一些珍贵药材给宁郡王调理身子,只是太皇太后年迈,只能让宁郡王前去长乐宫。”
平治帝听之,频频点头,眉眼间显然亦是赞同太皇太后所举,待俞公公说完,不禁带着一丝感叹道:“还是皇祖母考虑周全,如此,朕便让人将宁郡王送去长乐宫。”
“谢皇上。”见平治帝同意,俞公公紧接着开口说出第二件事情,“皇上,前不久宋南公子寻得一株人参献给太皇太后。当日太皇太后乏了,便没有封赏宋南公子。如今宋公子远离京城,出门游历,太皇太后请宋公子的嫡妹玉小姐前往长乐宫,代兄接受赏赐。”
此言一出,御花园内众人满含诧异的视线尽数落在玉轻尘脸上。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常有嫔妃公主皇子等人将补品送去长乐宫以表孝心,这样的举动不足为奇。
但因为一株人参而让太皇太后亲自下旨赏赐的情况却不多见,更何况当日进献人参的是宋南,如今太皇太后却指名让宋培臣刚刚认下的女儿代兄接受赏赐,这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俞公公所说的话却合情合情,让人挑不出半点矛盾之处,仿若此事本应如此,堵得所有人皆是不知如何反驳,唯有将目光转向玉轻尘,想从这位幸运成为相府嫡长女,如今又被太皇太后看重的少女身上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奈何玉轻尘面沉如水,脸上波澜不惊,既没有因为深受太皇太后重视而露出得意之色,亦没有因为察觉出此事的不寻常而表现出畏惧的表情,那张娇颜上所呈现的始终是荣辱不惊的淡定从容,就连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亦没有显示出半丝的羞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均是投向平静沉稳的玉轻尘,而大长公主则在看了玉轻尘一眼后,猛地转开视线,略带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静坐半日的太后,神色间隐约带着一丝责怪的意思。
太后自是察觉到大长公主的异样,忆起当日大长公主让自己出面为难宋相的嫡长女,却不想最后玉轻尘竟被太后着人强行带去了长乐宫,惹得大长公主有气无处发泄,连带着数日没有给她这个太后好脸色。
如今太皇太后旧事重提,让大长公主想起当日之辱,她自然没有好脸色给自己。
缓缓收回看向玉轻尘的目光,太后在大长公主不悦的目光下渐渐地低下了头,不再参与到眼前的种种事端中。
大长公主见太后竟在自己的目光下低下了头,眼底怒意更甚,却碍于俞公公在场而只能压制心头那团怒火,冷着一张脸坐在席间,冷眼瞧着玉轻尘成为众矢之的。
太皇太后同时要见简珏与与玉轻尘的事情,如一道惊雷落在御花园,炸地众人一时没了反应。
湛然望着玉轻尘平静无波的娇颜,渐渐收起了眼底的笑意,深思爬上眉梢,凝视着玉轻尘的双目中多了一抹担忧与一丝紧张。
立于俞公公身旁的五皇子亦是转目看向玉轻尘,那双隐藏着阴鸷的眸子中,却夹带着深深的探究与一抹冉冉升起的兴趣。
唯有坐在龙椅上的平治帝与坐在臣子中的宋培臣面色冷静稳重不见半点诧异之色。
君臣二人行为自然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宋培臣起身道:“太皇太后恩泽无限,只是这乃是犬子的一番孝心,太皇太后实在不必为这样的小事而操心。”
听出宋培臣话中的意思,俞公公爽朗一笑,顺利地接着宋培臣的话,“太皇太后说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心人。宋公子千里送来人参,如此有心,让太皇太后感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将宋培臣的惶恐打消,可见太皇太后早已料到宋培臣会出面,这才将所有的话提前告知了俞公公,让其能够顺利带回二人。
“既然皇祖母想见玉小姐,那就请玉小姐随俞公公前往长乐宫吧。”见太皇太后今日必定是要见到简珏与玉轻尘,平治帝也不再阻拦,笑着吩咐玉轻尘。
玉轻尘听之,起身便要行礼,却不想方才盯着她看了半晌的五皇子却在此时插话道:“父皇,不如由儿臣送玉小姐前去长乐宫吧。索性儿臣还要返回偏殿知会宁郡王前往长乐宫,不如就由儿臣送他们二位前去,儿臣也正好想给太皇太后请个安。”
闻言,湛然猛地转目射向五皇子,眼底神色已转化为凌厉,警告之意浓重。可五皇子却仿若并未感觉到湛然的视线,依旧挺立于原地等着平治帝的决断。
听完五皇子的提议,平治帝目光先是扫了俞公公一眼,见对方并未出声反对,这才点了下头,挥手道:“既如此,你代朕向皇祖母请安,下去吧。”
“是,儿臣遵命。”五皇子得到圣旨,随即行完礼,又对身旁俞公公客气道:“有劳公公先行回长乐宫告知太皇太后,孙儿一会前去叨扰她老人家。”
“五皇子客气了。”俞公公浅笑着回话,随即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玉小姐,请。”目送俞公公离开,五皇子则缓步走到女宾席间,站定在玉轻尘的面前,那双带有侵略性的眸子将眼前的玉轻尘尽数笼罩在他的眼中,不让玉轻尘有半丝挣脱逃开的机会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