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尘只觉两道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目光穿透屏风射了过来,修眉淡淡一拢,深知湛然此人看似随和实则极为敏锐,更是不敢有所大意,始终屏息立于屏风后,静心听着二人之间的争锋相对。
“北方多战事,简王府只有本王一人,难免有所疏忽。自然不像湛王府人口旺盛,上有爱民的湛王爷,下有受人推崇的尧郡王,自是将西北领地管辖的极为妥帖,西北富饶,湛王府这些年更是领先于其他三王府,尧郡王有心关心简王府,倒不如多操心如何让皇上少将目光放在湛王府上吧。尧郡王难道没有发现,几次设宴,慕世子与尧郡王的席位已经发生了变化。”简珏开口,只将简王府与北方的事情淡淡地一句话带过,随即将重点放在湛王府上面。
湛然听之,淡淡一笑,并未立即接话,简珏发现的现象,对于心思剔透的他而言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些均是湛王府的事情,简王府纵然也是四大藩王府之一,但四大藩王府早已形同陌路,各府只专注于自家的事情,尤其在历代帝王的紧盯与分化下,更见生疏陌生,早已没了当年一起夺天下的兄弟之情。
“再如何改变,简王府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不会有所减少的。简王府常年拥兵,皇上的目光自始自终都不曾错开,想必宁郡王心知肚明。只是,宁郡王好本事,如此多繁杂的事情中,却又能够出手帮助本王的师妹,本王该感谢宁郡王吗?”见简珏三番两次转移话题,湛然直截了当地开口,将话题引到玉轻尘的身上,目光同时落在屏风上,异常冷静的视线穿过屏风,想要逼出里面躲着的人。
简珏任由湛然打量身后的屏风,径自品茶,时不时地回一句湛然的问话,“北方本就是简王府属地,本王若不上奏折,岂不是置百姓于不顾?两道奏折,加上宋相从旁相助,才能够将叶贵妃圈在莲溪寺,亦能够借着平治帝的手给予护国公府以及叶氏一派一个警告。不过,或许在皇上的心中,早已存了整顿朝堂官吏之意。而我们上呈的奏折便给了他这个借口,宋相不管出不出手相助,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相助玉轻尘一事,本王岂会看着她被欺负而无动于衷。本王可是做不到尧郡王这样的忍功,更成不了圣人。尧郡王无需感谢本王,因为玉轻尘迟早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爱护自己的王妃,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何须外人感谢?”
简珏话中有话,玉轻尘听之,想起之前莫名的寻死与部分失忆以及穿越而来遇到的种种事情,似乎简珏知道的比她这个正主更多,不禁竖耳聆听,想从中找到答案。
而简珏的话却让湛然猛地皱起眉头,脸上的温和褪去,凌厉之色尽显,冷目射向闲适的简珏,冷笑道:“宁郡王倒是好眼光。只是宁郡王此言却是不妥,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轻尘的闺誉?”
“尧郡王若是顾念你们的同门情谊,自是不会将本王的话传出去。只是,本王却是有些期待尧郡王不顾念同门情谊,如此本王便可亲自上相府提亲。”简珏眼中笑意渐浓,丝毫不惧湛然突然变寒的脸色,依旧谈笑风生地讲述着湛然不喜听到的事情。
见简珏如此说话,湛然心中更加肯定玉轻尘在此内室,面色不禁沉了几分,寒声道:“她就在这里,你如此说话,难道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与感受。”
“本王不是尧郡王,带兵打仗讲究的便是杀伐果断,可做不来尧郡王的处事温和。况且,她若是寻常女子,想必尧郡王也不会死缠烂打纠缠不放了吧。”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简珏露出冷峻一面,周身隐隐浮现刚果杀气。
‘咚’一声,落针可闻的内室突然响起一道略显沉闷的声响。
湛然视线落在自己的桌前,看到那平躺在桌面的物件后,目色骤然一紧,几近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
玉轻尘隔着屏风循声望去,只觉将那二人隔开的桌上平躺着一块泛着莹润光泽的物件。
“这样温润的物件,还是与尧郡王比较相衬。如今物归原主,尧郡王可要收好了,打碎了岂不可惜?”
无惧湛然的浑身寒意,简珏淡漠地开口,只是看向湛然的目光却极为冷酷,带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冲向湛然,竟让从来温和待人的湛然第一次产生了揍人的念头。
原本平放在桌上的右手微微握起,湛然半敛双目看向平躺在桌上的令牌,眼中掀起风暴却又瞬间被他隐入眼底,让人察觉不到半点异样,将令牌拿起捏在两指间,借着内室的烛光细细查看着令牌上雕刻着的‘湛’字,食指指腹拂过凸显出来的‘湛’字,湛然勾唇一笑,烛火下温和的玉面上泛起一片寒光,冷声开口,“的确是湛王府的令牌。如此说来,宁郡王这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简珏细观湛然的动作,又见他脸上虽扬起浅笑,但素来温和的眼中却早已寒芒一片,便知湛然已是动了真怒,却也完全不惧湛然内敛的怒意,简珏扬眉一笑,狡猾地反问道:“本王有何身份需要向尧郡王承认?这不过是尧郡王寄放在轻尘身边的令牌,如今轻尘身边有了本王,自然没有理由再替尧郡王保管令牌。尧郡王当初如此在意这块令牌,如今本王物归原主,尧郡王可要小心收好了。”
闻言,湛然眉头一皱,目光自令牌上抬起扫向简珏,温润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意,却扬唇浅笑道:“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未想过收回。”
话音尚未消散,只见桌上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