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到简珏细微的变化,尉迟锋微挑眉,一手托腮坐于软榻上,低声开口,“你倒是挑了个好时机。如今匈奴使臣来京,你将私自扩建骑兵营一事禀报平治帝,即便平治帝知晓后心中有多大的震怒,碍着赫连昊德等人在京,也断不会惩罚于你。否则,届时不管是你受到贬处,还是与皇族发生内讧,匈奴定会趁虚而入。平治帝岂会看着自己的江山受到威胁?就算要办你,怕也要等到赫连昊德等人离开。只是……”
说到此处,尉迟锋皱眉稍稍停顿了下,视线再次落在简珏的背影上,眼底虽闪过一丝明了的光芒,脸上却依旧浮上一抹疑惑,“只是,你一下子将骑兵营三分之一的兵力暴露在平治帝的眼皮子底下,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咱们为了训练能够战胜匈奴的骑兵花了多少心血和时间,如今竟暴露了五万人,我可是心疼死了!”
说着,尉迟锋似是想呼应自己口中的‘心疼’,竟龇牙咧嘴地发出阵阵痛呼声,声音自书房传出,惊得栖息在院中树梢上的鸟儿纷纷振翅飞离。
看着院中鸟儿乱飞,简珏无奈地收回视线转过身,果然见尉迟锋双手捧着脸打呼心疼,一时间只觉头皮发麻,冷声问道:“需要我补上一拳吗?”
听出简珏话中的威胁,尉迟锋立即收起表情,正襟危坐,双目却始终紧盯着简珏,再次强调了一遍,“真的是心疼啊。”
简珏却是满面平静,踱步走到书桌后坐下,这才冷静地开口,“湛然已将他手中最有利的王牌亮了出来,我岂能落后?”
简珏的开口,让尉迟锋瞬间收起脸上所有耍宝的表情,认真思索着简珏话中的意思,顷刻间明白了过来,右手打了个响指,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湛然向外人坦白了他与玉轻尘之间的关系?”
简珏目光平静地看着尉迟锋,既没点头、亦没有摇头,只不过眼底的平静中却透着一股坚毅,一如战场上的他,不管如何的劣势,均无法撼动他坚定的意志。
但二人之间二十几年的默契却让尉迟锋顿时明白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顷刻间,尉迟锋望向简珏眼中的神色不禁染上了点点可怜,任谁摊上湛然这么一个情敌,只怕都不会有好日子。而简珏如今又非玉轻尘不可,因而在此事上绝不能让湛然占了先机。
“尧郡王果然心思深沉。他这一手,将家国感情可都算计在了里面,若对手弱点,只怕他会是最大的赢家。”尉迟锋瞧出简珏决不退缩的神情,渐渐收起眼中的怜惜,换上深思的模样点评着湛然此举可能造成的后果。
简珏听之,原本平静的表情微沉,射向尉迟锋的目光中带出了一抹凌厉,似是在责怪尉迟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察觉出简珏目光中的不悦,尉迟锋嘿嘿一笑,起身来到简珏身旁,伸手用力地拍了拍简珏的肩头,爽朗道:“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嘛!”
说完,尉迟锋咧嘴一笑,神情中的舒畅极为明显,这些年被简珏关在北疆日夜紧盯着蠢蠢欲动的匈奴,连带着看了简珏的冰脸多年,如今能够看到简珏破冰之外的表情,尉迟锋自然要好好地逗弄一番。
简珏目光微斜,冷冷地瞥了眼尉迟锋用力拍在自己肩头的那只爪子,眉梢微挑,却并未动怒,而是不怀好意地一笑,开口反击道:“表哥这些年为了简王府真是辛苦了,为了守住简王府连自己的终生大事也耽搁了下来,姑姑可是万分焦急。我已传书给姑丈姑姑,让他们带着祖母一同前来京城,凭着姑姑对江南的喜爱,想来定会趁着这次进京的机会,为表哥挑选一名贤惠得体的妻子。表哥不必太感谢我,这是弟弟应该做的。”
语毕,尉迟锋脸上笑意顿时一怔,再也没了之前的张狂,面色骤然瘫痪了下来,整张脸瞬间浮上畏惧与害怕,忙撤回搭在简珏肩头的手,苦笑着求饶道:“真的假的?为何我不知此事?你竟让我爹娘双双前来京城。我说简珏,你不能这么坑害兄弟啊,想当初你往返北疆京城,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让我娘来京城?你这不是为虎作伥吗?我娘来京城,我哪里还有任何自由?哎呀呀,我要不要现在就会北疆?反正已经将赫连昊德护送到了京城……”
一时间,冷面将军尉迟锋因着自己父母将前来京城而变得喋喋不休,整个人瞬间陷入恐惧中,一面埋怨着简珏的知情不报,一面围着书桌打转想着对策。
简珏一手托腮,欣赏着方才嘲笑自己的尉迟锋因为父母双亲即将前来京城而变得焦躁不安,看着尉迟锋恨不能立即逃离京城的模样,简珏薄唇微勾,嘴角扬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原本含威的凤目微微一弯露出浅浅的笑意,好心地提醒尉迟锋,“是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我年后第一次潜入京城探望玉轻尘时,你却在我的变声草中做了手脚,让我声音变得如同几岁的稚子,真是辛苦你了!”
尤其当时竟还遇到同样乔装潜入京城看望玉轻尘的湛然,当真是丢人现眼啊。
书房内响起简珏低沉危险的声音,尉迟锋脚下的步子稍稍一顿,猛地停下身形转而瞪向简珏,怒道:“就因为这事?当时你让袁天传话‘祸水东流’,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将匈奴这只饿狼引向了沐王府。你你你……这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尉迟锋气恼地指责着简珏,一手指着简珏笑得万分可恶的恶脸,一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