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撤回右手,玉轻尘自衣袖中取出针包,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手法熟练精准地刺进乳娘手腕的肌肤中,半晌,才缓缓捏转着银针自乳娘肌肤中取出,却依旧未发现银针的变化。
“大小姐,奴婢平日里十分注重饮食,绝不会贪吃乱吃。这几日的吃食也与平日相同。只是却不知小少爷这是怎么了,竟高烧不止。奴婢是戌时伺候完小少爷用完最后一次奶,随后小少爷便睡着了。奴婢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如往常一样,在小少爷床边的软榻上躺下了。只是到了午夜,小少爷突然哭闹了起来,奴婢上前一看,竟发起了高烧。”乳娘将这一夜她所知晓的一切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脸上眼中皆是一片担忧茫然之色。
玉轻尘细细观察乳娘的神情,见她眼中浮现着不解的神色,便知此事怕与乳娘无关。
孩子如今虽还吃着母乳,却也开始食用饭食,难保饭食中不会被动手脚。且乳娘始终只是普通人,若是高手趁着她熟睡之时潜入内室对孩子下手,也并非不可以。
此事疑点重重、牵扯之面太广,一时倒是不易查出幕后的指使者。只是,这孩子既然已被太皇太后亲自检查过,排除了为湛然子嗣的嫌疑,对平常人而言倒是没了利用的价值。可如今无缘无故发生这样的意外,若非是真正的意外,那便是有人下手,端看接下来的事情是否能够让她找出蛛丝马迹,能够让她顺藤摸瓜地牵出幕后之人以及其真正的用意。
“你随我一同进去吧。”孩子的哭叫声始终不得停歇,玉轻尘心生不忍,低声叮嘱了乳娘一声,便在水绿打起帘子的同时踏入正屋。
屋内中除去孩子的哭喊声,便是婢女们走路时悉悉索索之声。
玉轻尘领着水绿与乳娘二人穿过正屋走入内室,只见内室中挤满了人,宋夫人与宋书瑶二人端坐在圆桌旁,二人神色轻松泰然不见半点焦灼心疼之色,只一面品着手边的清茶,一面冷冷地望着围绕在床前为孩子诊断的府医。
“这孩子怎么这么吵?来人,先去熬些安睡汤进来,灌些安睡汤让他睡去,也好过这大半夜吵得大伙不得安宁。”许是孩子哭闹的久了,宋夫人将手中端着的茶盏重重地搁回桌上,秀眉一皱,神色中带着一丝厌弃地开口。
一屋子的婢女婆子听之,不但无人反对,竟还有人立即谄媚似得对宋夫人母女点头哈腰,随即快速朝着外面走去,想来定是顺着宋夫人的心意下去熬制安睡汤。
乳娘听见宋夫人竟命人给那么小的孩子熬制安睡汤,原本便有些难受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紧张,却又碍于宋夫人的身份地位而敢怒不敢言。
玉轻尘眼角余光捕捉到乳娘的表情,心中对她点了点头,脚步却往旁边一转,挡住了那婆子的去路,面色微带肃正之色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婆子原本心心念念想着讨好宋夫人,谁知竟被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青云路被人从半路上砍断,婆子脸上腆着的讨好笑容瞬间敛去露出凶恶的神色来,抬起头来便出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
只是,话尚未说完,婆子便看清了玉轻尘的容颜,脸上的嚣张跋扈瞬间转变为诧异震惊,一时间竟呆立于原地回不过神来。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玉轻尘一声轻笑,眼底冷光凛冽,漆黑湛亮的双眸静静地盯着面前心慌的婆子。
那如明镜般明亮的眸子看得那婆子心头猛然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浑身居然轻轻地颤抖起来,不禁忙转头看向后面,双目求救地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与宋书瑶听到玉轻尘的声音同时转过脸来,宋夫人眼底划过厌恶,宋书瑶眼中闪过敌意,二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玉轻尘,均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玉轻尘同样冷目迎上宋夫人与宋书瑶的视线,当着二人的面清清楚楚地开口,“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婆子拉下去打三十大板,之后撵出相府。”
“是,小姐。”水绿听之,立即上前,动作敏捷地将那出言不逊的婆子制服,强行压着人往外走去。
“大小姐,你敢,我可是夫人的人。”那婆子见玉轻尘竟连宋夫人的面子也不给,又听得玉轻尘不但要打她板子更要将她撵出相府,一时间急了,忙梗着脖子大声呼喊着。
宋夫人见玉轻尘竟是动真格的,一时间恼羞成怒,一手用力拍在桌面,站起身怒视着玉轻尘威胁道:“玉轻尘,你敢。我的人,你也敢动?你忘了,我才是相府的主母。”
玉轻尘见宋夫人动了真怒,清冷的娇颜上却绽放出一抹浅笑,竟是和和气气地开口解释道:“母亲,这婆子以下犯上,对我出言不逊,难道您还要姑息养奸包庇自己的人?况且,这样的人,您常年带在身边难保不会惹事,将来若是冲撞了京中的贵人,累得相府四面树敌,皆是整个京城皆会指责您这个当家主母不会主持中馈,受连累的始终是相府。”
“你……”宋夫人岂会料到素来强硬的玉轻尘竟也有软绵的一面,自己蓄满全身力道的一拳打在她的身上,竟如打在棉花上,使得宋夫人气得满面通红,手指着玉轻尘和善的笑颜说不出半句话来。
“姐姐此时倒是会替相府着想了。”宋书瑶缓缓开口,染着大红色蔻丹的十指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挂着碗盖,神色冷冷淡淡夹杂着丝丝敌意。
“我的确是为相府着想。倒是妹妹与母亲怎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