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平治帝语气平平,不等许炎周站稳,平治帝紧接着开口,“你在太皇太后处,怎么又前来上书房?”
许炎周恭敬有礼地回道:“回皇上,微臣听闻自家小妹又闯了祸,心中担忧。便辞了太皇太后赶忙过来。”
许炎周脖颈微转,将在座的众人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跪在殿内的许嫣儿与杜明雪身上,傲气十足的眸子微闪,沉稳问道:“皇上,不知小妹做错了何事?”
语毕,许炎周的视线最终落在玉轻尘的身上。
玉轻尘微抬首,便看到一双与大长公主相似的眸子,平静的水眸中不见半点惧怕之色,只淡淡地回视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子,气势半点不输人。
傲气十足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意,随即便见许炎周转开双目,将注意力放在许嫣儿身上。
平治帝对齐王使了个眼色,齐王起身,将大体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许炎周静心听着齐王的陈述,待齐王说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半晌,才见他抬起头,拱手禀道:“皇上,此事还需询问事发当场的侍卫。嫣儿虽有些任性,却并非是心思歹毒的孩子。若此事是遭人陷害,岂不是冤枉了嫣儿?”
许炎周此言一出,宋培臣一双冷目顿时射向这个后生,只是却并未立即出言辩驳,反倒更为耐心地端坐原地。
许嫣儿见终于有人为自己辩解,一双美眸中顿时盈满笑意,时不时地转向玉轻尘与宋书瑶,脸上眼中无不盛满得意之色。
“侍卫皆是大长公主府之人,证词不可取,也不可信。”这时,简珏淡淡开口,声音平淡如同他冷俊的容貌不带任何温度。
许嫣儿听之,眼底划过一丝受伤之色,原本笔挺跪在殿中的身子略有些泄气的迹象,雪白贝齿轻咬红唇,似是十分不满简珏的实话实说。
简珏的话成功地将许炎周的视线转向自己。两名男子,一名坦荡磊落冷目旁观,一名高高在上傲视群雄,两人在视线相交间暗自较量,波涛汹涌于两人心间。
许久,简珏薄唇轻抿,勾唇一笑,眼底尽是讥讽之色。
许炎周脸色一寒,再次拱手回道:“皇上,仅凭一面之词便认定是大长公主府侍卫推宋小姐下楼,微臣不服。两位小姐在雅间用膳,定有婢女随伺在旁,加之香雪楼的店小二,难保不会有人趁机下毒手,事后又将事情尽数推到嫣儿的身上。况且,微臣回京数日,也曾听闻不少有关相府小姐与嫣儿之间的事情,难保这不是一出苦肉计。齐王殿下方才也曾说,两位小姐同时坠楼,宋小姐因得尧郡王相救才免于一难,但玉小姐却是完好无损地落地。微臣甚至怀疑,宋小姐是否也是身怀武艺。”
许炎周的一番话,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更是从一堆不利于许嫣儿的条件中寻得一条出路,可谓用心良苦,也足可看出他心思机敏、遇事冷静。
玉轻尘起身,对平治帝微福身,随即站直身子,坦荡地反驳,“侯爷这是希望轻尘不会武艺从而坠楼摔死?难道唯有我们姐妹二人摔死,才能证明许小姐确实是杀人凶手?侯爷乃朝廷命官、肱骨之臣,原来竟是这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玉轻尘言毕,宋书瑶紧跟着起身,娇美的小脸上满是气愤之色,愤愤不平道:“姐姐当时不顾自身危险跳楼救书瑶,却不想此举竟成了侯爷攻击我们姐妹的把柄,书瑶虽是闺中女子,却也是不服。”
宋培臣更是在此刻下跪哭丧道:“皇上,微臣兢兢业业几十年,只想换得家人平安。如今却接二连三出现状况,倒不如辞官回乡来得清静。”
玉轻尘侧目,倒是没有料到宋培臣竟如此能伸能屈,往日那一手遮天的男子竟也能因时而异懂得迂回,难怪得平治帝重用。
这样的小事却引起平治帝的重视,且迟迟不下论断,这样的情形倒是更让人不得不深究其含义。
双方僵持不下间,平治帝缓缓开口,“炎周,朕听了这半天,倒认为这是嫣儿的不对。再如何她也不能指使侍卫冲进贵族小姐的雅间。况且,当时若非尧郡王恰巧经过,即便玉小姐安然无恙,只怕书瑶早已身受重伤。你说呢?”
听之,许炎周便知平治帝已认定此事乃嫣儿所做,此事自己再做争执辩驳,只怕对嫣儿对大长公主府更为不利。
只见许炎周收起一身傲气,撩起前摆单膝跪地,沉声道:“微臣没有教好小妹,还请皇上责罚。”
“哥哥……”许嫣儿脸上顿显诧异之色,喏喏地出声喊了许炎周一句,却被许炎周眼角冷光吓得不敢再开口,唯有跪在地上等候平治帝的旨意。
“此事是嫣儿这丫头胡闹,你在前线冲锋杀敌,于你何干?”平治帝语气中满满的是不认同,忙让许炎周起身。
奈何许炎周认定的事情却不会再改,执意跪在殿内请平治帝降罪。
“这……”平治帝面露为难之色,沉思半晌,这才皱眉开口,“来人,将冲撞二位小姐的大长公主府侍卫拖去宫门口,每人杖责三十。至于嫣儿,你是女儿身,朕实在是不忍心。但你实在可恶,如此胡闹,若真出了人命,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皇上,一切皆是微臣教妹不严所致,请皇上允许微臣代小妹受过。”许嫣儿是娇弱女儿身,且不久前大病初愈,自是不能再受杖责,如今也唯有许炎周代其受过这一个办法了。
“这……”平治帝脸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