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炎周看着玉轻尘清澈见底的目光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赫然发现自己此时恼怒的模样,眉头一皱,许炎周沉下心,这才对大长公主开口,“祖母,如今要紧的是治好明雪的伤。还是将她带回大长公主府,由刘大夫好好诊治。”
大长公主见许炎周改口,不由得转目看向自己的嫡孙,却见许炎周对她微微点了下头,大长公主这才开口,“来人,将本宫的软轿抬来,扶明雪上轿,回府。”
语毕,大长公主如来时般,不与任何人告辞,便领着大长公主府众人离开了相府。
“炎儿,你为何放过玉轻尘那个小贱人?今日本可借着此事将宋培臣这个女儿除掉。”马车内,大长公主面带薄怒,语气稍硬地问着许炎周。
“简王府虽经过二十年前的事后衰弱过一长段时间,但自从简珏重掌王府大权后,简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势力。孙儿在军中这些日子,更加能够体会到简珏的厉害。难怪乎皇上一面倚重简王府镇守边关抵御匈奴,一面却又忌惮简王府壮大强盛。至于湛然,这次与匈奴一战和解,湛然功不可没。别看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可上了战场的湛然却是杀神,但上了谈判桌的湛然又精明无比,就连彪悍的匈奴人也拿他无可奈何。湛王府在四大藩王府中实力最强可见一斑。今日有这两人护着玉轻尘,咱们只怕暂时动不了那丫头。祖母,咱们总不能一下得罪两大王府吧。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杜明雪。”许炎周开口解释,将如今的形势以及他在北疆看到的感受到的一一分析给大长公主听。
闻言,大长公主眼底怒意散去,换上一抹沉思,浑身散出一抹深思之色。
“今日多谢两位郡王。”送走了大长公主一行人,宋培臣转身对湛然简珏开口。
“不必,本王只是实话实说。袁天,回王府。”简珏却是目不斜视地带着袁天离开了客院。
“宋相留步,本王也回王府了。”相较于简珏的难以亲近,湛然即便受伤却依旧风度翩翩,只见他阻止宋培臣的送客,与湛子慕一同步出客院。
“轻尘告退。”玉轻尘也紧接着对宋培臣福了福身,随即往宋园走去。
宋培臣看着玉轻尘的背影,却并未出声叫住她。
途径相府花园相邻的一条走廊,玉轻尘微顿足,却看到宋书瑶与齐王端坐在凉亭中。玉轻尘冷笑,宋培臣好手段,两个女儿利用得当,一个陪着四大藩王,一个则陪着皇室,真是两手都要抓。
“二弟,你又何必在最后开口。”马车内,湛子慕出声,目光却是落在湛然受伤的手臂上,眼底含着真切的关心,“既然决定为玉小姐作证,你又何必去救杜明雪。如此一来,你救杜明雪的用心不就白费的?”
湛然端坐马车内,静心听着湛子慕的问话,末了,只出声吩咐车外驾车的湛秀湛青将马车驾去简王府。
“二弟,你……”湛子慕皱眉,不明白湛然为何要前去简王府。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湛然目色平静温润,却又含着不能忽视的坚定之色。
“郡王,尧郡王候在王府门外。”马车渐渐靠近王府大门,袁天看清王府门外长身玉立的湛然,遂出声告知车内的简珏。
“停车。”听到袁天的禀报,简珏出声。
只见马车瞬间停稳,简珏掀开车帘,一身黑色锦袍走下马车,抬眸平静地看着立于不远处的湛然。
湛然亦是注意到马车的动静,只见他神色温和地看着简珏走下马车缓缓朝着他走来。
“不知本王可有幸进简王府与宁郡王一叙?”湛然扬唇一笑,温煦文雅让人过目难忘。
“请。”简珏神色淡漠,只轻吐这一个字,便领着湛然踏入肃穆安静的简王府。
湛然踏入简王府,入目的是一片青葱翠绿,竟不见半点姹紫嫣红,所经之处所种植的均是常青植物,且府内幽静肃静,与旁人府邸截然不同。
“简王府真是幽静。”不顾简珏脚下极快的步子,湛然却是悠然自得地踱步在九曲回廊,慢慢欣赏着简王府内的景致,似是十分享受此时的安静。
闻声,简珏脚下步子微顿,侧身扫了眼已经停步的湛然,随即走到廊下,立于廊檐下,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翠绿,淡漠地开口,“府内有病人,自是比不得湛王府的热闹非常。”
湛然听之,脸上儒雅依旧,笑意浅浅,目色却微微闪动,出声询问道:“世子状况如何?可有好转?”
“老样子。尧郡王,请吧。”而简珏却不愿多谈湛然挑起的这个话题,脚下的步子再次迈动,径自往简王府前厅走去。
湛然见简珏闭口不谈简王世子的事情,也知这是简珏的心病,便也不再开口,脚步微动,跟着简珏离开九曲回廊。
两人前后脚踏入前厅,袁天奉上两杯清茶后便走到简珏身后,守护在侧。
湛然抬眸看了眼屹立在简珏身后的粗犷侍卫,随后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清香扑鼻的茶水,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盏,似是被简王府的茶盏所吸引。
简珏自是将湛然的举动以及目光扫向袁天的动作看在眼中,只是简珏却并未让袁天离去,而是静坐首座静心品茗,浑身上下不见半点焦躁之色。
两人均是静默不语,似是在比拼谁的耐性更好,两人只低头喝茶、静坐沉思,半点开口的迹象也没有。
夕阳西下,一片火红色的光线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