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茉曦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比起顾映雪来,还是稍显普通,属于那种小家碧玉,耐看的类型。
只是,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出现的这个黑色印记,给文静秀丽的她,平添了一丝妖艳。
两个扣在一起的圆环,像一个平放的“8”字,时不时泛起一阵令人幽惧的暗紫色辉光。
这竟是罪印!
罪印,是只有圣人,才能烙下的罪人印记。传说,被留下这个印记的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上一位圣人,便是现如今人人敬仰,奉为神祗的武仙——白破军。
罪印会随着血脉,继承给后代。就算第一代罪主神魂俱灭,他的后代也无法抹去这个人人喊打的罪恶印记。
只有当圣位易主,新圣出现,前代圣人所留下的罪印才会随之消散……
典籍中是如此记载,真实情况陆渊不得而知,可若记载属实,那么就代表着,梦茉曦的祖上,是被大名鼎鼎的白破军,亲自定罪过的极恶之徒!
陆渊终于知道,自己第一次见到梦茉曦的时候,她为何会如此的害怕了:因为自己当时不小心碰掉了她头上的风帽……
一般大多数人看到这个印记,即便不直接动手,也会心生嫌恶。
这就好像一个恶贯满盈,令人发指的恶徒,被打上了烙印一样,任何心中对白破军拥有崇敬之情的人,都会本能地排斥这些人,并对他们心生敌意。
一个腼腆害羞的女子,祖上居然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族败类,这样强烈的反差,着实是充满了戏剧性。
“呵呵,挺好看的。”
陆渊随手取下了贴在脸上的灵皮面具,微微一笑,以本来的面貌,坦然地看向梦茉曦。
对于一个生性胆小的少女来说,陆渊深知,她揭露出自己的罪印,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以想象,梦茉曦幼年之时,恐怕比自己还要艰难不少,受尽了他人的排挤与冷眼。
对此,陆渊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唯有用最真实的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来予以回应。
闻言,梦茉曦呆了呆。
显然,陆渊的这句话,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揭下风帽的一刹那,她曾想过,陆渊可能转身就走,可能骂她,甚至可能动手教训她……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罪人的身份,不管在哪,不论是谁,就算他们嘴里不说,梦茉曦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憎恶之情。
“公子……您难道不觉得,我是个很可恶的罪人吗?”
看着陆渊清澈的双眸,梦茉曦摸摸自己额头上的印记,仍感觉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你祖上犯错,和你有什么关系?”陆渊摇摇头,随口答道。
作为一位汲取了两个不同文明世界知识的人,陆渊早已构筑了一套自己的思维模式。
他讲求客观的、实事求是的判断方法,并不会盲目的跟从大众的想法。
就像古斯塔夫·勒庞所著的《乌合之众》这本书中描述的那样,当个人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与自己的思维。
而当这个人融入了群体后,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
也就是被同化了。
一个人说某某人漂亮,某某人唱歌好听,你可能不认同。
但当大家都这么说了,你慢慢就会产生认同感,并逐渐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一种独特的导向性作用,会淹没群体中个人的理智。
因此,陆渊从来都不会听风是雨,人云亦云。大众都认同的东西就是真理吗?
未必!
再说了,他也不是白破军的信仰者,将罪责强加在一个本无罪的少女身上,怎么样想都有所欠妥。
“别多想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过,这印记以后还是不要随意露出来了,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陆公子,这样开明知理的。”
陆渊故作轻松,随手帮梦茉曦拉回了风帽,遮盖住她那显眼的罪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公子,您可真是……与众不同呢!”
一层灰色的干净布料,再次挡着了陆渊的视线,令他看不清梦茉曦的表情。
不过从她如释重负的轻松语气中可以听出,此刻的她,有些开心。
陆渊戴回灵皮面具,笑着回应道:“彼此彼此咯。”
……
王都,金壶客栈。
昌游计看着自己最近半个月来,东奔西跑从各处收集而来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之前在会客室内第一次见到陆渊的时候,他就隐隐有点感觉,陆渊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本来,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眼便会被他遗忘掉。
再说了,王都人这么多,偶尔出现几个同名同姓的人,也不足为奇。
但问题就是,经过那颗测谎石无意间的完成的测定,陆渊一跃成为了小天才身份知情者……
这下,昌游计不得不重视起这个每月都要和自己见一面,且同为工道修士的年轻人来。
作为一名忠实的工道狂热者,昌游计对于小天才的尊崇,已经到达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地步。
这并不奇怪,就像有人为了追星,逼得父母卖房卖肾,最后父亲还因此跳海一样……
对于自己极度崇拜的东西,一些偏激的人类,总是能拥有无尽的热情与献出一切的狂热。
于是,为了确定小天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