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贴。
贴弘昼不好,贴雅苏也不好。钟馗,就更加不行了。
他们是满人,怎么能贴一个抓鬼的汉人在门口呢?不行不行,所以到最后,门上面就什么也没有。
还好的是,或许因为灯笼挂得比较多。这些小小的不自然的地方,也就不那么容易被人给看出来了。
转眼,就是除夕夜。
爆竹声中一岁除。
早在除夕夜之前,雅苏心心念念就已经期盼着这一天了。
所谓的爆竹声中,从白天开始,似乎四周就已经能够听得见一些爆竹声音了。劈啪作响,年味十足。
杏花春馆的屋子里,雅苏坐在摇篮床里面,看着永毓。
永毓正别扭地动着身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埋怨”自己的阿玛和额娘,最近对他的“关爱”也太少了些。
他难道不是阿玛和额娘的心肝宝贝吗?
怎么都出生了这么久了,阿玛和额娘还经常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呢?
尤其是阿玛。就连小年夜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是自己去的。并且还因为没能带上额娘耿耿于怀,甚至心中十分郁闷。
他的阿玛,怎么郁闷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这个儿子呢?
这些,当然不是现在的永毓能想的。
而是永毓身边的雅苏,这么想着的。
雅苏手里拿着拨浪鼓,继续地给永毓哼着歌:“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
歌声悠扬,十分好听。
永毓听着,脸上也就逐渐流露出了笑容。
“福晋,这首歌真好听。”边书这会儿没事可做,就坐在羊绒地毯上,托着腮问道:“只是,只有这几句吗?”
“…”
雅苏没回答边书。
这首歌当然不止这几句了。可她,只会这几句啊。
而且不仅如此。她在众多的儿歌里面,会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首。所以…雅苏面对着边书这样的提问,选择了冷漠以待。
瞬间…
温暖的屋子里头,边书就觉得自己的背稍稍的凉了凉。
他后悔了。
他其实只是觉得,自家福晋唱歌好听,想要多听几句罢了。
看来以后,他真的是要彻底贯彻落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这十二字真言了。不然…下场就是扫厨房。
摇篮床里面的永毓,很快地就闭上了眼睛。
刚刚出生的小孩子,一天当中似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觉的。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开始吃。
有的时候尿了,哭一哭就有人过来给他收拾。当真是,十分地舒坦了。
午后,弘昼就回来了。因为小年夜那日圆明园当中的众位主子已经团聚一堂过了,故此除夕夜这日,便就各自在自己的院子当中守岁就行了。
弘昼晚回来,是因为弘历那儿出了事情。
富察月所生的弘历长子,病了。早产的他,没有亲额娘的照顾,身子骨又弱,即使是有着乳母的精心照顾,可也还是免不了时常有些病痛。
这一回,便是感染了风寒了。据说是发了热,已经好几日了。一直不见好,方才又传了梁太医过去。
弘昼知道了这件事,就陪着弘历去看了看永璜。
永璜小小的,看起来竟然还不如一个月的永毓大。因为生病,整张脸看上去都憋红了。小小的一个家伙,十分可怜。
过不多时,弘昼就回来了。回来以后还特意来了永毓这儿,看着儿子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雅苏一听,就不免道:“没有亲娘的孩子,有的时候是会过得艰难些的。”
就好像她一样吧。她就是因为没有父母,才成了一个吃货的。
正因为是吃货,所以格外地知道那些美味的食物背后的不容易。每一道菜的背后,研制出来的艰辛。
“永璜,到底还是四哥的长子。”
弘昼想了想,就说道:“可惜,四嫂无力抚养,高格格也推脱说身子不好不愿养着。旁的人,怕也没这个能力养着。”
可不是么?
除了她们俩,就只剩下海拉琪歌了。虽然也是个格格,可就依照着海拉琪歌的品性,还不如交给教养嬷嬷们教着呢。
“到底是长子,四哥也不会太过忽视了去。”雅苏想了想,想起了历史上永璜的结局。
似乎是不太好,和康熙一朝的大阿哥是差不多的。大约,身居那个位置的人,都有着一些通病吧?
弘时,不也是如此吗?
“也是。”
弘昼想了想,就没再继续谈论着这个让人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的话题,而是低下头看着永毓。
“永毓呀永毓,想阿玛了吗?”
永毓没有回答,甚至嘴边还流下了一些嫌弃的口水。
“这傻小子,还高兴得流口水了。”弘昼指着永毓,就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阿玛过来看你了,所以才这么高兴的呀?”
永毓当然还是回答不了的。只是嘴巴边上的口水,好像更多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入夜以后,圆明园当中的烟花爆竹也开始燃放了起来。
雅苏和弘昼抱着永毓一块儿坐在屋檐底下,一家三口就这么在火堆边上看着天空当中不断燃放着的焰火。
焰火,即使是只有那一瞬间的光华,也是倾尽了自己的权力,绽放着的。
小小的永毓,抬头看着天空当中的焰火,眼睛里面也倒映着这些焰火。他似乎十分喜欢,手舞足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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