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所里,八阿哥福惠坐在床榻上,精神不大好。
“小顺子,扶我下床,我想要去看看皇阿玛。”
福惠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起身。
小顺子守在床榻边上,忙上前按住福惠,说道:“八阿哥。您身子虚弱,还是多休养休养吧?皇上那儿,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要去看皇阿玛。”
福惠脸上满满的都是倔强。就算他此时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可他还是想要去看看他的皇阿玛。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八阿哥,奴才求您了!您还是在床榻上歇着吧!皇上那儿,一切都好!”
福惠却是不听,还是想要下床。
“八弟怎么下床了?”
弘昼刚刚进屋,就见到正在穿鞋的福惠。
“五哥来了?皇阿玛那儿怎么样了?我…我想去看看皇阿玛。”福惠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福惠出生时不足月,天生就体弱。他本叫弘晟,可雍正爷为了让他身子健康,有福有惠,才改名福惠的。
他的同胞兄弟,福宜和福沛,也都因为体弱早殇了。他,是由雍正爷亲自抚养长大的。
“皇阿玛没事。”弘昼到了福惠跟前,将陶瓷锅放在一旁,就道:“我拿了药膳过来,吃一些吧?”
福惠点点头,乖乖地回到床榻上,小声嘀咕道:“五哥,你好像有点臭。”
?
他有点臭?
正在给福惠盛汤的弘昼,手就顿了顿。他…是不是听错了?
“五阿哥。您…您这头上,是什么啊?”
小顺子惊呼出声,嘴巴长得大大的,都快合不拢了。这青色的黏糊糊的一块儿…什么东西啊!
弘昼的手更加僵硬了,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了。
“来,喝汤。”
弘昼将汤送到嘴边吹了吹,直到确定汤不会烫嘴了以后,才拿给福惠喝。
如此这般一口一口喝下,福惠似乎没精神也有所恢复。肚里有货以后,困意袭来,就嚷嚷着说困了。
“五哥,我困了,你还是回去照顾皇阿玛吧。我是男子汉,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直到这个时候,弘昼才放心地看着他睡下。
屋外,雅苏蹲在地上,随意地捡了一根干枯的草,在那给自己编制了一个指环。小的时候没有玩具,就是这么玩狗尾巴草的。
“你!老实交代!我头上是什么?”
弘昼冲了出来,直接就到了雅苏的身边蹲下了。
“没什么。就是之前乌鸦飞过的时候,留下了一些东西在你头上罢了。哦…那不是水,是那什么。”
果然!
他就知道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弘昼又觉得气又觉得好笑。这个小宫女,怎么除了贪吃以外,还这么古灵精怪的啊。
“因为你说,我再怎么看也不会给我汤喝。”
雅苏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我知道这汤是给病人喝的!你就算说让我喝,我也不会抢的!”
她做事,是有原则的。
弘昼抬头,看着站着的雅苏。
她义正言辞时候的样子,显得格外地有气势。弘昼觉得,自己想错了。
喜欢好吃的,固然是真的。可是,当面对着病得谨慎萎靡的福惠时,就算是再好喝的汤,她也能忍住不动心!
“对不起,是我不好。”弘昼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许多。站起身来,歉然地看着雅苏。
这一句道歉,发自肺腑。雅苏心中本就不多的气,就全都消散了。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雅苏扬了扬下巴,有些得意,说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送我回养心殿吧。我是跟着十七福晋入宫的,她见我一直不回去,该着急了。”
“原来你是十七婶身边的啊。”弘昼笑了笑,似乎在因为得知了雅苏的身份而显得有些高兴。
“对了。”
弘昼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块丝帕,将丝帕打开,就递给了雅苏。
“这个,给你吃。”
“鲜花饼?”
雅苏眼前一亮,这也是她喜欢吃的!
“是,鲜花饼。”弘昼道:“作为我误会了你的补偿,送给你。”
雅苏哼哼唧唧,就连带着鲜花饼和手帕一块儿照单全收。
“作为回礼,这个送给你。”雅苏将自己方才刚刚编织好的那一个狗尾巴草戒指,就送给了弘昼。
弘昼看着草戒,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雅苏已经沉浸在香甜的鲜花饼里了。
味蕾被鲜花馥郁的香气缠绕着,混在着小麦饼的味道,甜甜的。
“不腻人,真好吃。”
雅苏吃完以后,含含糊糊地就给了这么一个评价。
“好了,我带你回去吧。”弘昼指了指头顶,暗示着应该快要下雨了。
“嗯。”雅苏也点头答应,心中琢磨着,十七福晋别那么快出来找她才是。
…
南三所到养心殿,只有半盏茶的工夫。
此时十七福晋钮祜禄氏已经与皇后几人说完话了。刚一出来,就没见到雅苏。
“你们几个,见到雅苏了吗?”
钮祜禄氏显得有些着急。心说这头一回将人给带进宫里,难不成就弄丢了?
“方才,宜夏姑姑让雅苏格格去给苏公公帮忙了。”
“…”钮祜禄氏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不拦着呢!”
小丫鬟显得无奈。这雅苏格格悄悄跟着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