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过就是个傻丫头,当年她对你死心踏地,终归是你最先放开了她的手。别说有什么苦衷,这话也就她信,我不信。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如果一个人都快死了,还一心惦记着让别人不幸,我觉得这个人也实在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当年那个女人明知自己会死,还是要毁灭几个人的幸福来成就她一个人的圆满。这样不善良的女人,我搞不明白你们那一大家子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肯这么纵容她的跋扈和自私?这和一个女人拿死来威胁你,让你抛弃心爱的人跟她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如果因此就能放手,你不觉得太轻率无聊了么?
那个女人不过被你们宠坏了,却要成为用来伤害江南的借口,这样做,很不公平,你知道么?当年她不过就是一个单纯的忻娘,所有精力都用来爱你了,当时怎么就没人心疼她一下,问她有多疼?怕不怕?
当年你的无奈,是有至亲的人相逼,你不得不离开她。跟现在你用她的家人去逼迫她,而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同?一样残忍的事!所以纪法官,请你高抬贵手,伤过她一次,便不要再有第二次,不论她离开了,还是你失去了,都不是她的错。她那么傻,肯定有很多年都是只认你一人的,但在那些有限的年头里你没来找她,就怪不得她走远了。”
纪梦溪面无表情,而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却像微微的抖了起来。就像有一计古钟敲响在耳畔那么震儿欲聋,响声太大,把一些亘古不变的东西都颠覆了,顺理成章,又名正言顺。连他都找不出瑕疵,猛然一下,竟觉得就该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他只有遗憾,甚至没想过对错,事实道义摆在那里,似乎就该那样,连江南都不觉得他错了。而薄南风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却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因一个人任性,就无节制的去纵容,而另一个乖巧,便遗弃她,世界无声无息,看似很好,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样公不公平?正不正确?纪梦溪没想过,江南也没想过,而薄南风想到了,三言两语,就将他们过去的风景都看透了。让人怕起来,甚至不敢再思及对错,怕一想起,会发现其实一切都错了。
但那些真的不是纪梦溪所想,他想的,永远都是和江南手牵手看细水长流。他咬紧牙关,将薄南风刻意的蛊惑压入肺腑,硬生生的淡写从容。
“以前是我对不起她,我从来不否认,正因为我做错了,所以我更会拿一生好好的去弥补,总有一天让她忘记过去的疼,我什么都能给她。”
薄南风不得不佩服纪梦溪好毅力,好气场,若有似无的钩动唇角:“是,你什么都能给她,但我薄南风的感觉你纪梦溪给不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想,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是我的女人!”
是啊,也如他所想,他的确已经猜到了,但听到后还是一阵恼火,从心底乃至灵魂里烧上来。纪梦溪脑袋一片空白,一抬手,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薄南风没躲闪,任它砸在他的嘴角上,当即现了殷红,今天是他上门来找人家的不痛快,这一拳他认了。等纪梦溪第二拳再挥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反击回去。速度快得令人扼腕,纪梦溪拳头才被他的掌心拦下,左脸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计,连出招仿都看不见。他也是练过的,而且打小开始,但跟薄南风的狠劲还比不得。
场面一进混乱起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大大出手。
江南本来不打算现身,便也不得不出场,实在要命,没听到两人说什么,眼见却又打起来,跟个孝子一样。跳下车跑过去,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明显薄南风的身手更好些,再打下去纪梦溪要吃大亏,此刻嘴角已经裂开口子流血不止,而薄南风的拳头还要挥上去。
蓦然就停住了,薄南风桃花眸子眯紧,全是冰冷的不可思议。
江南伸展双臂挺身护在纪梦溪前头,他那一拳打下去,她俏丽白皙的一张脸当即就能毁掉。
薄南风跟她狠狠的对视,到底还是他败下阵来,这是他的心头肉,如何真下得去手。那一下宛如捶进他的心口上,阵阵的钝痛,早说过她没有良心。
眼睛布了血丝:“滚开!”薄南风的声音有些大,远处有人来提车,匆匆瞄了一眼。
江南很镇定:“你要打就打我。”
薄南风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江南闭上眼睛,一副任打任杀的模样。
薄南风偏首哭笑不得,攥得指掌的骨节“喀嚓喀嚓”的响。
纪梦溪浓重喘息,目光繁复的看向江南。哪一时他就是该这样好好保护她的,把她护到身后,千刀万剐都冲他来,但是没有。他伸手把江南扯到一边:“没你什么事,到一边去。”
本来是没江南什么事,但江南却想借着这一刻让三人的关系有个了断。她没那个本事,不能在情感游戏里摒气凝神,游刃有余,装都装不下去了,是种非人折磨。
喉咙里哽着一根硬刺,一直扎进心里去,张一张口,五脏六腑都疼。江南没让开,定定的看着薄南风,坚定而不迟疑,跟那一次薄南风在法庭上看到的目光极像,是他喜欢的,又是他讨厌的,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他辗转反侧。
就像此刻,伤心的话被她说出来行云流水,真像他们萍水相逢,实则没半点儿情份。
薄南风恍生错觉,这真的是那个在他身下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