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二次刺激可能会……”他没有说下去,不过言外之意显而易见,做了催眠,这个人也就彻底废了。
君璧没有悲悯万物的圣母心,她某些时候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她可以平静地面对许多事情。她不会无故害人,但是冯寒已经两次想置她于死地了。
“做吧。”过了良久,君璧才轻轻说道。
站在其后的梁梦婷暗暗松了口气,刚刚君璧犹豫的瞬间,她还以为那难得的同情心又要泛滥了,还好没有。
君璧说完,也没想多做逗留,转身离开。
“没事吧?”梁梦婷跟着君璧走出来,有些担忧地望向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梁梦婷理解君璧的不易,别人都羡慕她拥有的权势,却不知道她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辛酸过往。
君璧的神色有些恍惚,冯寒的狼狈模样,让她不禁想起了君璧本身的经历,一时间她的情绪受到了很大影响。
君璧本身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被父母以讨好的名义送给了个小头目,从小遭受虐打和其他更加残忍的对待。好不容易那个头目死于一场混战,她又被敌对方带走。
接下来的十来年,她过着牲畜不如的生活,甚至很多时候食不果腹,饿上一两天的日子习以为常。十六七岁时她又干又瘦,身形憔悴佝偻,双颊凹陷,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个小混混盯上了。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已经挣扎着活了这么久,她不要被侵犯,不要死得如此窝囊,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手里的碎玻璃扎进了扑到她身上的混混的脖颈。那本是她准备留着自杀用的利器。
她跟着混混很久了,她知道人的脖子有多脆弱,那砰砰跳动的脉络,承载着一条生命。
那混混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干瘦的小乞丐会有这样的勇气,不过他也已经没有机会多想了。
她那时候已经被溅了一脸血,双目迷糊,只知道疯狂而机械重复着戳刺的动作。她整个人是麻木的,可是却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处理尸体,打扫干净。
也许被逼到绝境确实可以激发人的潜能,再加上那个小混混选择了偏僻的荒林附近动手,少有人经过,如此也方便了她处理之后的事。
待她处理完一切回到那破破烂烂的小屋,她第一次拎起一桶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一遍,洗得浑身颤抖,也洗得干干净净。
她站在破碎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瘦骨嶙峋又遍布伤痕的身体,缓缓地笑了起来,她越笑越癫狂,最后笑到整个人趴到地上,默默地流下泪来。她哭得十分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面。
她要活下去,要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只能攀上权势的巅峰才能实现,所以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除了她的生命,她都可以付出所有。
梁梦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君璧,他们相识之时,君璧已经初露锋芒,只不过那时候她依旧活得辛苦。这份艰辛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精神上的。
君璧处在黑暗的地狱,看不到一丝阳光,只有不停地向上挣扎着攀爬,才是她生存的意义。
梁梦婷想了很久,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作了一句话,“好好休息,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君璧微微一笑,反而对梁梦婷安慰道:“我没事。”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本身已经不在,君璧更不会辜负她的人生。
她们简单地讨论了几句日后的安排,君璧觉得有些困乏,于是与梁梦婷道别,独自回到房间休息。
洗了个澡舒缓一天的疲倦,君璧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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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璧在睁开眼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她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可是外面依旧亮如白昼。她的房间里应该是点着安神的香薰蜡烛,可是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药味,虽然浅淡,却让人无法忽视。
“终于舍得醒了?”一道清润的男声突然在君璧的耳畔响起,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气恼之意。
君璧刹那间变得格外清醒。她转过头,不出所料地对上了一双含着怒意的眼眸,明亮干净,如渊似墨。
“你倒是玩得开心。”夏景珩捏住了君璧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不声不响地就失踪了,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府内,怎么,你难道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你玩弄的蠢货?”
夏景珩当真是气得不轻,三个月前,他一觉醒来,本来应该睡在他怀里的君璧突然没了踪影。他几乎将整个夏国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寻不到她。和上次一样,好似人间蒸发。
夏景珩自认为是有傲气之人,君璧这般反复无常,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是以他也赌气,只当没有遇到过这个人。
第一个月倒还好,夏景珩心中的火气正盛,便不愿再想起君璧,只不过身边少了些热闹,倒也还能忍耐。
之后一个月,夏景珩就有些不自在了,总觉得缺点什么,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找不到切实的缘由,让他心中更加烦躁。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像往常一般寻找各式各样的姬妾作画。可不知道为何,曾经得心应手的丹青,如今却迟迟无法落笔。每当看着那些矫揉造作的美人,他就不禁怀念起君璧的洒脱爽快。最后只能命人将姬妾打发走。
到了第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