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蛮之地的训练为期三天,赶到这一日作为休整不计算在内。学生们跟随君璧安全无虞地进入到荒蛮之地森林的外围,生好篝火,稍微观察下周围的环境,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这次训练的目的地为荒蛮之地中央地带的伥鬼沼泽,地如其名,传说此处聚集着死者的怨魂,当人靠近之时,就会被那些鬼魂所迷惑,自己走入沼泽中溺死。其实并不是鬼魂作祟,而是一种妖兽,魅魂。
魅魂常年潜伏藏身于沼泽之下,靠幻术吸引生物靠近后将其吞食,那些亡灵被它所禁锢控制,为其所用。
虽然魅魂是极为危险的妖兽,可是它脑中的妖晶却有很大用处,可以作为死者重新铸魂媒介。
学生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在三天之内取到魅魂的妖晶。
听到白琅的解释,学生们都感觉不寒而栗。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所要面对的不再是被驯化的妖兽,也不是训练场的碎石,而是真正的死亡。
学生们两两一组,俱是面色凝重地低声交谈着,就连几个老师也都是神情严肃的模样。白琅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君璧的身影。他不由眉头蹙起,站起身来,朝远离篝火的方向走去。
白琅身后的易晗若有所感,从与身边老师的交谈中抬起头,望向他离开的方向。
白琅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棵瘴气树上看到了君璧。她正斜倚在纤细的树枝上,一条腿弓起,一条腿垂落下来,自在地晃荡着。黑色的毛团趴伏在她的头顶,和她一齐仰着头,望向天际的一轮明月。
君璧的侧脸被温柔的月光笼罩,起伏间优美的轮廓,融合了一层淡淡的朦胧。长长的乌黑秀发在她的身后被风吹动,时不时擦过她的脸颊,又被她顺手拂下。
白琅走过去,敲了敲树身,“介意拉我一把吗?”看到君璧投来的疑惑目光,他笑得有些无奈,现在人身的他,可没办法爬到君璧所在的高度。
君璧望了望她与白琅之间的高度落差,眉梢轻轻一挑,“有事?”看起来没有准备要拉白琅的意思。
白琅扶了扶眼镜,露出温和的笑意,无辜地说道:“想要赏月。”
鬼才会信,君璧虽然知道他是随意找的理由,还是戳了戳头顶的毛团,示意它将白琅卷上来。
毛团“吱吱”叫了两声,又拖着软乎乎圆滚滚的身体在君璧头上蹦跶两下以示抗议,发现她依旧坚持,只能妥协,不情愿地放下瘴气,将白琅卷了上来。
君璧难得遇到个可心的小宠物,自然将它变成了自己的契约妖兽,看白琅上来,她就顺手把毛团丢进了契约空间。
白琅坐到君璧的对面,看似细细的树枝却稳稳承受住两人的重量。君璧依旧半眯着眼,望着天上孤单的月亮。
白琅看着那双赤色眼眸,神采不如平日里鲜活而灼热,不由轻轻叹息一声,“有些事想多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清雅温润的男声如同清凉溪流,缓缓淌过君璧的耳畔,却让她心头平添一抹苦涩。她低低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
确实,君璧作为后来人,她所知道的君家,都是从资料和旁人的讲述中拼凑而来的。然而血脉有时候真是神奇的东西,她没有本身的记忆,可是每每有人提及君家,那种隐匿在身体里的回应,都让她热血沸腾,又悲伤不已。她望着这片广阔的森林,冥冥之中,似乎看到了那个披荆斩棘、意气风发的少年。
白琅静静聆听,他因为接触过君家人,所以对于君璧的感觉才会如此复杂,或者说,他是有些羡慕君璧的。终归她自始至终都是被家族保护的,而他却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他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
“白老师,君同学?”冷不防的一道轻柔的女声从树下传来,打断了白琅已经到嘴边的话,也让他与君璧同时往下瞧去。
易晗柔美的脸上挂着适宜恰当的浅浅笑容,对着他们两人招了招手,说道:“该吃饭了,我来叫你们回去。”
所谓的吃饭,不过是用些各自带来的熟食罢了,每个人都有,何须特意赶过来说一声?君璧心中嗤笑一声,却没有当场点破,她只是揽上白琅从树上一跃而下。
待到双脚落到实地,君璧就放开了白琅,后退一步,有礼地回道:“我还不饿,你们先去吃吧。”说完,也没等白琅或易晗的回应,转身踏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没有丝毫留恋。
白琅看着君璧离开的背影,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这女人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她难道看不出易晗如此举动中的深意吗?竟然把自己丢下,自顾自的的走了……这种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是好委屈啊。
“君同学……”易晗显然没有料到君璧会如此干脆的离开,想要开口挽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幽暗的丛林深处。因为君璧身份特殊,她倒是不担心君璧会在树林里遇到伤害,并且不知为何,看君璧自己走了,她反而松了口气。
没有叫住君璧,易晗把目光落到白琅身上,“白老师,我们回去吧?”她有些局促地咬了咬唇,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白琅,白皙细腻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色。
白琅眼眸低垂,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感觉头顶微微发痒。
大家聚在一起吃着晚饭,期间易晗一直试图与白琅搭话,却总是被他中途转移话题。
易晗心里不由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