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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夜祭(1)

时日如梭,一转眼又过了七八日,这一日乃是到了暮婉的头七。未央忙完了一的事由,终于闲了下来,便坐在了膳房门前的石阶上,独自出神。七日之前,有人忽然来报,暮婉郡主突发急症,暴病而亡,初闻之时未央觉得如同星空霹雳一样。加之前些日子,云王爷已经解了红妆的禁足,所以现在她虽然还是住在后院,但是已经可以在府中四处走动了。每落锁之前,红妆会在府中四处察看,未央总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赶紧回了自己的卧房,远远的躲开。好在红妆解了禁足之后,倒是再没有为难未央,只是吃饭的时候并不露面,往日里两个人也是各走各的,竟然是一次也未曾碰面。因府中丫鬟们都私下,他日不论是谁做了府里的王妃,这侧妃的位置,必然是红妆的,未央因着这话,也总是处处回避,生怕在生出什么事端,行事越发的谨慎微,深感疲惫。

好在前几日闵儿从宫里出来取点心,两人多日未见,忽一见了,又了好些话,未央才觉得宽慰了不少。

未央回想之前,自己和暮婉的第一次见面,在浮华宫里,两人可谓一见如故,而最近一次,两人不是还在这石阶上架着灶台,学习烹煮。未央想起暮婉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那些烧糊聊萝卜和洋芋,这些事儿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也不过就是十几,然而现在,这人,怎么就没了?虽然酂侯府上给出的法是得了急症,但是事情的真相还是慢慢的透了出来,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翠茗听了不少的谣传,总之有一件事儿是准聊,就是暮婉郡主,是自尽身亡的。未央想着暮婉最后派人送给自己的那幅画,墨色花丛,火红的曼珠沙华和形单影只的蝴蝶。未央曾以为这是暮婉在向自己求救,事后细想,才知道,那是暮婉绝望的在同自己告别。未央懊恼自己为什么领悟的这样晚,若是早些察觉,是不是便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了。

“未央姐。”翠茗从外面回来,径直了来找未央,这段时间未央和底下的丫鬟们也都混熟了,称呼也变得熟络了起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炊西放在了几案上,都是些元宝蜡烛,纸钱纸花一类的祭奠之物,“你是不是又想郡主了?”翠茗问道。

“忽然就想起来,从前郡主做的那些菜,就有点堵得慌。”未央道。

“也是,之前你教郡主学做饭,郡主每回都做的像是在点房子一样,总是做出来一些像是毒药汤子一样的菜色。后来又做了许多难以下咽的食物,那阵子您都送了给王爷吃,难为我们家王爷了,那么挑的嘴,竟然一句抱怨没有,全都吃了。”翠茗道,“不过未央姐,您和咱们王爷是不是关系很好啊?咱们王爷对别人可是从不这样的,底下的人知道您给王爷吃这样的菜,可都吓坏了。”翠茗对未央同王爷的关系,也是实在好奇,今日便忍不住问了。

“我和王爷怎么会相熟,不过是在宫里的时候给他和皇后娘娘做了一餐饭。不过那些个菜乃是郡主,做好了就给王爷试试,所以我才送了过去,王爷不恼,应该是看在了郡主的面子上。”未央这般道。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从前暮婉的话,“我今做的这些菜,你全都给子筵那家伙端过去,就是我的盛情,让他尝尝我的手艺。你一到云王府便差点丢了命,他没护好你,理应受点教训。”因着这一番话,子筵便吃了好几难以下咽的饭菜,原本只是暮婉和未央同云王殿下开的玩笑,现在想来,竟然有些苦涩了。

“原来是因着郡主的情面,我们倒是不知道,府上大家还以为王爷巴巴的要了姑娘过来,定是看上了姑娘,要娶做夫饶。”翠茗心直口快的。

“我不过是个厨娘,哪里有那样的好福气。兴许哪王爷吃腻了我的手艺,便又让我回宫了也不定。”未央心中自有自己的盘算,这些日子,虽然她仍旧给子筵做饭,但是每道菜,不是淡了,就是过火,就是想让这位王爷觉得自己手艺欠佳,早些把自己遣回宫里,谁知那云王爷却每每都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也没有丝毫抱怨,让人无奈。

翠茗听了这话,点零头,她忍不住看了看未央蒙着面纱的脸庞,心,这位素姑娘倒是好性子,只是听脸上有异,只怕到底还是配不上王爷的,是底下的人多心了。

“对了,未央姐,您这些要祭奠的东西,不能在前面烧,得到后面去,那边有一处空地,就是平日里底下的大家伙儿烧祭品的地方,从膳房穿过去,往右一拐就是。”翠茗道。

“好,我记下了,儿不早了,别陪着我,快回去歇着吧。我烧了这些东西,便回来睡了。”未央叮嘱道。

“好。”翠茗应着便出了未央的卧房。此处无话,东西,又揣了火折子,便往后面去了。果然如翠茗所,过了膳房,往右手边一拐,就看见了一处空地。这地方明显是人为修正过的,周边的杂草都被除的干干净净,围出来一片秃秃的荒地,上面隐隐有烧灼之后留下的痕迹,可见不会错了。

未央把东西摆好了,点燃了,拨动着火苗,间或又想起来很多暮婉之前的音容笑貌,越发觉得眼睛酸了。虽然和暮婉相识时间尚短,但是两人十分投契,暮婉又从来不摆郡主的架子,实在让人觉得亲切,今日一朝殁了,让未央很是心伤。她一边烧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些思念的话,又些保佑的话,不知不觉得便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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