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晓娴一行人前往云城的之际,远在千里之外顶苍城江家的下人个个人心惶惶。
今日是江家的大日子,在江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五日举办一次家族聚餐。
厅堂里,上好的黄花梨木圆桌早已摆满了各种佳肴。
正位上的江家主母闭着双眼,手上的那串紫檀木佛珠念得极慢。
平日里在各自院落吃饭的大公子江候景一家与还未出阁的三姐江荔已在此坐了半个时辰有余。
“娘,我饿了”,话是的江候景的长子江亦昱。
于氏端坐在江候景旁,微微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再忍忍。
于氏出身名门,江家主母是她姑姑,父亲是礼部侍郎正三品官员,她十六岁嫁给江候景,生了两子一女。
就凭给江家生了长子,未来江家主母这个位置也非她莫属。
她从被嬷嬷教三从四德,察言观色早已了然于心,却在婆婆亦是姑姑面前不敢表露出分毫锋芒。
江家主母听到孙子叫饿,宛然睁开双眼,时间在她脸上增添了岁月的痕迹,也让那双宛若秋水的眸子更显温婉。
双眼扫过桌上的几人,对站在旁边的苏嬷嬷问道:“老爷还没回来?”
苏嬷嬷蹲身向她行了一个礼,回道:“今早老爷去了宫里到现在还没回。”
“那人呢?”
对面的空位就似在打她的脸,江家主母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声音也低了几度。
一听到在提那人,三姐江荔睨向旁边的空位,心里便对这顿饭没了胃口。
苏嬷嬷从跟着江家主母,她的一言一语一个眼神便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老爷走时吩咐,不要去打扰二少爷。”
江家主母手中的佛珠一停,温婉如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对她吩咐道:“去他叫过来,就是我的命令。”
苏嬷嬷顿了两秒,随后回道:“是。”
向她扶了个身,转身往外走去,至从这个二少爷回来以后,夫饶脸色就愈加深沉。
就在这时,垂花门的下人急急忙忙向厅堂走来,苏嬷嬷拦住他,教训他道:“没点规矩。”
下人立即站立端正,低头道:“苏嬷嬷,我是来通知夫人,老爷回来了。”
苏嬷嬷回头看了眼厅堂冷脸的妇人,犹豫一瞬后走进厅堂,在江主家母耳边悄声道:
“夫人,老爷回来了,还去叫那人吗?”
她是站江家主母这边的,私下也跟着叫那人。
江家主母继续念珠,“去。”
江候景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没有一点好感,当年母亲生下他和妹妹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
却在他八岁那年被打破,父亲突然领回一个同岁的男孩是遗留在外的江家二少爷,这件事对江家来简直是蒙羞。
父亲却不以为耻,还专门给他修了一个别院,那座别院戒备森严,他曾经想进去看一眼,被别院的看守毫不留情的哄了出来。
后来那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本来这根刺一直被他们藏在心里,谁知十几年后,他又回来了。
“娘,爹都了不用管他,你又何必呢。”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既然是我江家一份子,就必须按照我江家的规矩来。”
见江候景还要继续,于氏拉扯他的衣袖,轻轻摇头。
江家主母本名于倾燕,是礼部尚书于成海的庶长女,因为是庶出,从在于府没有什么地位,好吃好穿也是先给到大房的嫡子嫡女。
于成海的妾氏出身虽不敌正房,但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于倾燕懂事以来就被教导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
于倾燕虽不是于府众多子女中最美的一个,却是嫁得最好的那一个。
她年芳十七嫁给二十七岁的江永淼,看着他从四品升到现在的太傅正一品,家中姐妹无不羡慕她,为了巩固于家的地位,她把侄女嫁给了大儿子。
江永淼疼她没有娶妾,她曾经以为这是上苍的眷顾,嫁了一位好夫君。
直到江君迟入府,昔日恩爱有加的夫君对她这是他的儿子,他当年未考取功名时,在乡下娶了一位农妇。
他走时不知农妇已经怀孕,待他功成名就时,农妇却在战乱中死去留下独子。
为了大儿子的名声,他宣称比江候景大一岁的江云迟是江家流落在外的二子,真是可笑至极。
此时,已换下官服身着一袭暗纹漆蓝袍的江永淼在管家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于氏缓缓起身,随后其他家眷纷纷随之起身。
齐声道:“老爷。”
“姥爷。”
“父亲。”
江永淼走到主位前,管家把座椅轻轻往后拉,他坐下后,对着众人挥手示意:“都坐下吧。”
在朝堂饱经世故的他一个眼神就已明白对面的空拉是为而设,儒雅的声音对管家道:
“把空位撤下,以后聚餐不要去别院扰君迟。”
管家看了眼于氏,随后把位置撤下。
“吃饭吧。”
江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的规矩无人敢不遵守,于氏心下再不甘心,她也不会做拂了颜面之事。
一家人吃饭原本件是开心的事,却在此刻成了江家最难熬的一件事。
饭后,苏嬷嬷扶着于氏慢步走向正房,江荔与她的贴身丫鬟跟在身旁。
“荔儿,林三公子这几日可有来找你?”于氏问道。
江荔今年十六,与林将军的三子青梅竹马,两人早已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