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被打开的箱口中,露出的白花花银子,许儒神色微动,杨恭见他脸色松动,眉梢露出一丝喜色,此番定会答应他吧!?
可未料许儒却只是扫了一眼后,便端了桌边的白玉茶盏,轻呷一口冷冷道:“杨老爷还是请回吧!”
他的再次拒绝,让杨恭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急急问道:“为何?”
“难道先生还觉得少了!?”
“那丫头确实长得天姿国色,可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未来如何尚未可知,这般价钱不少了,况且你我合作已久,你便不能看在往日交情将她卖与我……?”
他杨府虽富有,可那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两万,还觉得少了,这许儒的胃口可真是一日比一日大了!
相比杨恭的急切,恼怒焦虑,许儒在一旁却是淡定的多,他轻轻扫了杨恭一眼,微微叹道:“杨老爷,不是我许某不肯卖老爷这个面子,实在是那丫头……”
“唉!”
又是一声长叹,许儒面露惋惜之色道:“我也不瞒你,那丫头已经没了……”
“没了?”
杨恭满脸疑惑不解,却又听他缓缓说道:“昨日那丫头不太听话,嬷嬷们便打了她几下,谁曾想她是个身子极弱,体内又有伤病的,才不过挨了几下鞭刑,便吐血身亡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神色悲痛惋惜不似作假,杨恭忽而想起那日见容与时,那丫头模样虽然生的好,但脸上的气色确实难看,苍白的有些不似常人,透着病态,身子也单薄……
他当时便觉得那姑娘不像是个有福长寿的,不想竟真的就这般早的香消云陨了。
杨恭失魂落魄的出了许府,回去的路上忧心忡忡,想起杨囡囡的期盼与先前在她面前夸下的海口,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许府,一旁的贴身小厮阿旺看着离去的杨恭,有些不解道:“先生刚才为何不答应杨老爷?那丫头可是残次品,有伤在身且难以根治,两万两卖了不亏……”
两万白银,确实不少了。
况且,他们如今正是缺钱用钱之际。
许儒微微叹息,悠悠道:“若是他早一日来,或许还有可能,只是如今……”
只是如今这件事却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
秘密基地里。
容与被人押回那间大排铺房间时,房间内的少女们都齐刷刷的向她看来,面露惊恐之色。
“她…她不是死了吗!?”
“对,对啊!”
“她现在是人是鬼!?”
少女们看着她窃窃私语,容与神色淡淡不曾理会,眼前的房间面积不大,除了那一排排的木头床铺,什么都没有。
至于为何再次回到这里,原因无他……
她们再次被抓住了,基地是完全封闭的环境,平日里各个位置都安排有人巡逻放哨,那些出口更是人来人往,她带着那少年躲了没多久,就因为不熟悉地图暴露了!
这次的出逃太过仓促,且她来这里的时日尚短,她根本来不及规划一切,失败是显而易见的结局。
只是本以为,再次被抓住定会被严厉处罚的她,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惩处。
那些人将她押回后,便面无表情的走了。
不仅如此,还吩咐了人每日给她熬药治伤,并送了一些干净的衣物与外伤药来……
夜,漆黑一片。
容与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膝盖关节处隐隐作痛,让人的神经时刻紧绷,她望着排铺上都早已入睡的少女们,眼神微动。
这些少女都是比她早来的,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日都很听话的练习嬷嬷们教的方法技巧,嬷嬷们教的功课很多,除了媚术外,也会教她们识文断字,括女红厨艺,除了没有自由,一切看起来都还好。
有吃有穿,也有地方可以御寒睡觉,起初也都会闹上那么一闹,可天长日久之后,便渐渐被磨得没了心性。
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一切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岁月安好,就她这几日观察到的,就发现即便都同样是棋子,傀儡木偶,也同样免不了各种竞争与算计。
她来了三天,三天里没有一个人与她说过话,也不曾搭理,偶然间她听到个规矩,这里但凡有新人来,必定是要给点颜色看看,立个下马威的。
如今的相安无事,恐怕更多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人总是会捡软柿子捏的,谁是这里面最弱的,也便是受欺负干活最多了,孤立与排斥不过是一切的开始,至于那些看管她们的嬷嬷们,只要她们不弄死人,便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的看个热闹,兴趣。
身体的伤让她疼了一夜,在这夜深人静,孤立无援的时刻,她唯有默默地一个人忍受着,所谓忍之一字,便是心上一把刀,何其之痛?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想到自己的承偌苏小小,想到昨日里光影中那个模糊却极为温暖的好像不真实的人影,想到她曾经生活过的蓝色星球,记忆里的过往,人在深夜时分,总是格外的脆弱……
那些孤独与寂寥,皆在此刻悄无声息,没有防备的爬上心头……
她自幼便是思虑极重的,哪怕白日里在人前说说笑笑,热情开朗,可只要一到了夜晚,一切安静下来,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多愁善感起来,如今来了这异世,仍旧难以改变。
她穿越了,可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仍旧未能适应这一切,她对这个世界是陌生的,甚至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