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菡陪着崔明椘在长公主府修养了一段日子,却不曾见过长公主府的主子们,除了林熙菡生为林国公府的九秀,国公府如今又成了楼相一脉,与长公主府属于政敌,长公主府要与林府划清界限,不好接见林熙菡这个小辈,以免朝堂有不恰当的想法。
更重要的一点是林玉煊的皇女改封号无封地的建议,彻底得罪了大胤所有皇族女性。
长公主她虽然是先帝时期的公主,今上改封号碍不着她的事儿,但是不妨碍她有侄女、孙女。
按照老例长公主也可以到陛下面前给伍清雅求个郡主的封号来着,现在林玉煊搞了那一出,帝姬的封号都不值钱,更不用提宗姬来着。
伍清雅就是有个宗姬的封号,也不过是个名,还要受皇家女的规矩限制,半点没好处。
故林熙菡在长公主府不仅没按照老例见到了长公主府的主人们,就连崔明椘也受了冷遇,不似前一段日子三天两头有家中主仆来看望慰问崔明椘着个受害者,仿佛整个长公主府的主子一下子都离了家。
崔明椘这般聪慧的人瞬间明白了公主府的意思,她待得憋屈,甚至打算不顾脚伤不能挪动,就想回到福慧帝姬的住所,还好崔大舅母劝着,说御医道了半个月就能挪动了,让她忍着点,崔明椘才强忍下不满。
与崔明椘义愤填膺不同,林熙菡倒是很是淡定,她受到的冷遇多了,早就习惯了,只要不上门找茬,她都能够无视一切。
只是看崔明椘生气得厉害,她这个死宅属性的人。也出去走走,免得崔明椘看到她,又想到事儿,心里难受。
崔明椘是客,住的不是长公主府的内院,而是客院,这里离十刹海的别院很近,有个稻香馆,里面仿者农家竹舍建造了一排屋子,四周还种着各色的瓜果蔬菜。充满了农趣。
林熙菡让巧儿、惠儿搬了三张躺椅放到葫芦架下,便摸着长长的豆角,小巧的葫芦。眯着眼小憩。
“你们也躺着歇歇,等到了膳食的时候,咱们再回去。”
巧儿得了主子令,也不客气,学着林熙菡的样。眯着眼道,“这真是舒服得紧,躺着还真有乡下胡地主的气势。”
“噗嗤——”惠儿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你这般思恋胡地主来着。”
巧儿也不介意惠儿的调笑,嬉皮笑脸道。“能不思恋来着,那里是咱们的老根底儿,有桑园有织坊。还有季大叔,季嬷嬷这些人。可到了京里面,咱们就是个透明人,半点不得人尊重。”
巧儿也是来了京里,处处跟着林熙菡受冷落。早就一肚子火了。
先是福慧帝姬府上的冷淡,再来是长公主府的无视。虽说没个刻意刁难,但这无视冷落就是最大的怠慢。
“要我说,秀就该多多去些宴会什么的,让人家知道咱们郡公还是有个族姬来着。”巧儿一向说话大胆,和林熙菡关系近,也无什么顾忌。
惠儿怕巧儿说的话伤了小主子,但见林熙菡还是眯着眼,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遂道,“你少说两句,无视总比算计来得好,你看崔大秀那般灵秀,就是出个府,赏个宴,都受这罪过,你看我家秀徐膊小腿的出了事儿如何是好。”
“倒也是,躲在府里不出门,没什么意思,也不用受罪。”巧儿一想到崔大秀绑得一层层的腿,心里就发寒,她宁可成日里不得趣,也是不愿意主子遭罪。
巧儿、惠儿这边闲话,突然听到一阵哭声,林熙菡示意,巧儿、惠儿闭了嘴,三人细听起来。
“呜呜……”
“我怎么这么命苦,惹了这煞星,呜呜……”
“早知道我就不手贱,送这碗绿豆汤了,呜呜……”
林熙菡透过珠帘般的绿色豆荚,看见一上身穿着桃红色山茶花大袖衫,下身穿着同花样的红色百褶裙的娇俏少女,掩面痛哭。
旁边一穿着天蓝色百合花样对襟褙子的同龄少女,抚着她的背劝道,“兰馥,你别哭了,好歹六爷是真心喜欢你,才讨了去的,这做六爷身边的一等丫鬟,总比做三爷的身边的二等丫鬟来得好。再说,日后……”
“呜呜……,我当你是朋友,才和你说道的,想不到你还说这等子风凉话。六爷那身边的丫鬟是好做的吗?要是好做,你怎么不去做。”叫兰馥的丫鬟听了旁边丫鬟的劝,不仅没有好受些,反而立马生气的反驳道。
“我倒是愿意去的,六爷看着凶了点,但心眼又不坏。”
旁边那丫头叹息一声,说得真诚,可早就生气的兰馥哪里听地冷哼一声。
“还真真是个忠心的好丫鬟,你若是对六爷一片心意,怎的不舔着脸上门,如今在我这儿表忠心,六爷哪里听的。再来你若是对六爷心之所向,那日怎的就让我这个傻的给六爷送了绿豆汤来着,不亲自上去的,可见你也就说说而已,心里却不是这般。”
兰馥冷嘲热讽道。
旁边的丫鬟一听当即眼眶就红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兰馥,我做了好几年姐妹了,我兰心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是对六爷没半点偏见,要是我能去六爷那儿,我一定是愿意顶了你去的。可是我和你都是做奴才的,主子说啥就是啥,要谁就是谁,半点不由人。你又何必这样伤我来着。”
兰馥眉宇郁郁稍淡,好似有些被兰心说动,兰心见了又道,“再来六爷除了长得骇人,人却是个不错的,他真心喜欢你,你去了,必是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