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在夜间熟睡的时候,又被“寒热症”折腾醒了一次。这回飞芒在手臂间不停的游走狂蹿,更甚以往。
他怕惊醒石嘉和武志宇,又是咬牙强忍。
令人惊奇的是,以往的寒热交替都是左半身和右半身对称,这回却发展成了上下半身交替。林翰只觉的五脏六腑里盛着一个大火炉,心肝肠肺几乎都要烤化了;自腰部以下还有双腿,却始终像是被千年堆积的寒冰包裹,冷的近乎失去了知觉,没着没落。
这又是另外一番苦楚难捱的滋味,十几分钟后病魔退却,林翰汗透重衣,调匀呼吸。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在捣鬼?连飞芒都被扰的不得安分?”看着左腿的伤处,林翰呆呆出神。
所幸从这以后再无复发,快要天亮的时候,林翰终于又沉沉睡着。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房间内阳光明媚,已是快要到中午时分。林翰惊讶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可是身体还是一点没有轻松的感觉,躺在床上懒洋洋地不愿意移动半分。
石嘉和武志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里只有陈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报纸,好像是怕惊扰到他,动作慢而轻柔。
“哥们!”林翰叫了一声:“今天这么好心,肯来陪我了?不用上班的吗?”
陈朗听见他醒了,微微一笑,放下报纸走过来道:“今天休班一天,也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你。”听语气很低沉,提不起什么精神。
林翰慢慢的坐直了身体,陈朗见状连忙上来相扶,嘴里道:“你轻点用劲,慢慢起。”
林翰看了看他的脸,说道:“我一个大小伙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起个床还有什么快点慢点的,你操心的可真多余!”猛的发现陈朗表情十分严肃,眼神里苦涩茫然,跟着问道:“怎么了?”
见陈朗不说话,林翰很是着急,追问道:“我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坐起来的身体僵直住。
陈朗还是不说话,走到墙角默默地拿起拐杖递给他,这才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一起出去走走。”
林翰一怔,发觉陈朗今天极为反常。按捺不住好奇,运起飞芒想要窥探一下。谁知意念到处,肩头空空如也,相伴已久的飞芒,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翰大吃一惊,再去看陈朗的眼神,除了沉重的忧虑外,又哪里窥探得到一丝一毫信息?机械的接过他手中的拐杖,呆坐在床头如同一尊石化了雕像。
飞芒消失了,这不是第一次,有过先例的。林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点,马上开始安慰自己。在赌场里的时候,不也是有一段时间,他的异能全部失灵了吗?当时也是把他吓的半死,后来才发现,这是早已存在体内的蓝芒和刚刚接收来的红芒中和后的反应,随之衍生出了新的变化。
一想到这一层,林翰震惊的心情稍稍平抚。
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先不能慌,静待其变。按照自己昨天想起的逻辑,很可能是有了新的东西进入到体内了,引起了飞芒少有的躁动、排斥。
如果设想不错,现在就是新进入的不知名的东西已经和飞芒不期而遇了,它们能否融合,还是互斥,要看下一步的发展了。
林翰终于平静下来,把拐杖放在了一边,点起了一支烟。陈朗见他在房间内吸烟,刚要张嘴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低下头去。
“不必出去走了。”林翰深吸了一口烟,淡淡道:“有什么事就在屋里说吧。”尽管不能再窥探到陈朗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林翰也知道可能他要交实底了。于是又补了一句:“捡重点,说实话。”
陈朗抬头定定地看着林翰,良久良久,仿佛下定了最终的决心,长叹了一声,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非常不乐观。”一屁股重又坐进了沙发里,双手深深地插入了头发,不停的揉搓。
林翰的心砰然而跳,医生可能是太过忌讳用词,往往和病人及家属探讨病情的时候不会用一些极为肯定的词语,诸如‘没治了’‘肯定不行’‘一点问题没有’之类的;他们的措辞大多数时候,就是在心里比较有把握的情况下,也多是一些‘应该能行’‘不好说’这样的含糊应对。
那么以林翰和陈朗的关系而言,这句“非常不乐观”其实就彻底暴露了陈朗心底里对病情严重程度的看法,换言之可以理解为“非常糟糕”。
“你说说看,我总得有知情权。”林翰尽量压制住内心的忐忑,平静的说道。
“你的运动神经元被损害了。”陈朗先是抛出了一个专业术语,随后解释道:“检查结果显示,你的大部分神经细胞无法持续生长、发育,细胞膜损毁严重;这间接的导致了你肌肉里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含磷化合物难以继续工作,并且逐渐在流失……”
林翰打断道:“你就说,最后我会怎么样?”
陈朗摇头道:“我找了院里大部分的权威医生,做过全面的分析研究,可是我们无法在你的神经架构里找到哪怕一点点神经毒性物质累积,或者是谷氨酸的存在,也就是说你本来不会有这个神经元坏死的症状,可是要归类到百分之二十的先天遗传因素里的话,你又不可能健康的活到现在……”
“我就问你我最后能怎么样!”林翰有些憋不住火,瞪起眼睛嚷道。
“渐冻人!”陈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的答道:“肌肉萎缩致死,最先从喉部的吞咽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