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溶当时就愣住了,这个冯师爷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这个时候来。她心里虽恨着,但脑筋却动的很快,思索着一会儿若是穿帮了,该怎么应对。
没成想,冯师爷点点头:“是啊!”
一屋子人立刻看向苏溶溶,只不过眼神儿从怀疑,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相信!看,人心就是这么好摆布。
冯师爷随着大家目光也看过去,苏溶溶不等他开口立刻上前,先发制人亮出腰牌。
冯师爷一脸迷惑地接过去,刚打算仔细端详,就有被苏溶溶抢了过来:“冯师爷好,长生有礼了!”
冯师爷一双精明小眼看在苏溶溶脸上。
和他对视的瞬间,苏溶溶看出冯师爷以前肯定没见过长生。
这下好骗了!苏溶溶行礼之后,七分严肃三分傲慢地说道:“冯师爷,我叔苏克察大人在书信中提起过您,让在下跟着您多学习。”
冯师爷抬着手笑了笑:“岂敢岂敢!大人前阵子刚与我提说过您,您眨眼就来了!可是……我这衙役房还没给您腾出来……”
他说的客气,实则话中有刀。第一刀一句“大人前阵子刚与我提说”便表明其乃苏克察心腹;第二刀一句“您眨眼就到”分明是说“长生”来得可疑;第三刀“没腾出衙役房”名为客气,实为打探若是眼前这位“长生”是真的,那他与苏克察关系到何种程度?
不过斗心眼儿,苏溶溶也不是好惹的,她笑道:“不用烦劳师爷,我叔让我就住在尚书府。”
说到这儿,冯师爷眼珠子果然亮了一下。
苏溶溶心里暗笑,面上却是沉稳:“不过,既然您说到这儿,我还想恳求您一件事儿呢!”
“哦?”冯师爷立刻变了神情,十分谦卑殷勤地问道:“您尽管吩咐!”
苏溶溶搭着他膀子说道:“您也知道我那个溶溶堂妹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做侄儿的这次来本是为了我叔下个月生日,想给他老人家个惊喜,热闹热闹。没想到刚进京城就听说出了这档子杀人案,所以……”苏溶溶压低了声音:“我想为我叔分忧,单又不想让他太早知道,为我担心……”
冯师爷立刻明白,呵呵笑道:“兄弟对大人之孝心,真可感动天地啊!放心,我定会为兄弟您隐瞒。”
苏溶溶笑着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不能客套或是礼貌,对于冯师爷这样的人,越嚣张,才越有震慑力!
冯师爷咳嗽了几声,对着众衙役说道:“这位长生兄弟乃大人近亲,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办差,你们需得多关照这些,明白了吗?”
大家伙儿应了声“明白了”。
苏溶溶欢天喜地看着一群身强体壮、面膛黑红的粗糙男子,头一次感觉到清穿之后的那份熟悉感。她生前所在的刑警队80多人里,只有3个女性,早就习惯了这种全是爷们儿的纯阳环境,而且破案的时候,大家同吃同睡,眼中只有战友情义,没有男女之分。
顺天府要是按现在级别来说,相当于北京市政府。北京城桓之内,无论人口、治安都为顺天府管辖,直隶总督都无权过问。因此,苏溶溶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被阿玛发现。您想啊,北京市政府多少衙门,多少官差,谁能在意到多了个名不见经传的衙役。
由于苏溶溶有裙带关系,所以她虽然没有资历,但也被封了个铁牌捕快,仅次于捕头。
一个下午,苏溶溶凭着她惊人的记忆力和吓人的观察力,就将整个顺天府里133名衙役记得一清二楚,不能能叫出名字,而且还能说出一两个有可能连本人都不知道的隐私。
苏溶溶分在甲三科,加上她一共6个人,专门负责大案的侦查和犯人的拘捕。因为衙役属于贱民级别,因此绝对多数都是前明顺了清的汉人,捕头姓王,31岁,年轻时在天桥耍大刀,能耍百斤重的生铁钢刀。后来岁数大了,使了些银子,走托当了捕快,是这里年纪最长的,大家都尊一声“王头”。资历仅次于王头的是黑三,他家里本是前明官府的小吏,后来被入了贱籍,但是关系还在,子孙也就当了衙役。除了他俩有根基的之外,剩下的都是京城贫苦汉人,凭着身体还行,就当了衙役。
甲三科就负责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灭门案。苏溶溶憋了很久,恨不得立刻开始翻看案卷,查找线索。但是,王头和黑三闹着要出去大喝一顿,为她入伙庆祝。苏溶溶实在驳不了盛情,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刚过了申时(下午5点),王头就以出去查案为名,带着一帮兄弟出了衙门。大家吵吵嚷嚷着去哪儿吃,苏溶溶突然说道:“我听说前门大栅栏的小肠陈、烧羊肉好吃,要不诸位哥哥带小弟去哪儿尝尝?”
“那都登不了大雅之堂!”黑三连连摇头。
苏溶溶嘿嘿笑着:“兄弟我关外来的,说实话,还真好这口!”
“得!”王头一拍溶溶后背:“既然长生兄弟爱吃,咱就去哪儿了!不过你到时候可别说哥哥我不体面,请你吃那些个下水!”
苏溶溶“哈哈哈”大笑:“不能够!”心里却多多少少带了些又酸又甜的期许。
6个人坐着马车直奔前门,苏溶溶一马当先,冲到了店里,俩眼一下子就飞到了靠门的桌子上。破凳子尤在,但对面儿那个“讨厌鬼”却无比讨厌的不在了。
苏溶溶高涨的情绪立刻蔫了下来。此时,王头带着大家往楼上走去,他们穿的虽然都是便服,但腰里都挂着标志身份的东西。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