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溶将张驼子的衣服也拿起来,和那白骨上的衣服同时拎起。大家都看了看,但似乎并未发现异常。
朱老九说道:“这……怎么看出来也是张驼子的?”
苏溶溶道:“要光论衣服质地颜色,肯定看不出来,即便是一模一样,也不能断定是一个人的。但是大家请看这儿!”
说着苏溶溶指了指衣服的肩膀部位:“张驼子主要是挑粪,他肩膀磨损一定比别处厉害,我刚才捻了一下从张驼子屋里搜出来的衣服,发现每件衣服都是左肩补了两块,右肩补了三块。这件穿在白骨上的衣服别处都是单片儿,所以都烂了,只有肩膀上的补丁却还留着,并且也是左肩两块、右肩三块。”
说到这儿,苏溶溶将衣服捧到胤?面前,胤?伸手捻了捻,点点头。
苏溶溶对着张驼子问道:“怎么样?你还有何话说!”
张驼子等了一会儿,低哑着声音说道:“大人,就算衣服时小人的,但也不能说李二就是我杀的啊,您看这院子里谁的衣服不是挂在院中,您刚才还说我给老祥头的衣服上溅了粪呢!”
苏溶溶冷笑道:“张驼子啊,你果然不简单。”
张驼子被衙差背绑着不能动弹。
苏溶溶又说道:“不过,你刚才反问我的话是承认这堆白骨就是李二了吧?!”
张驼子身子一颤,腿有些抖。
“得,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的确大家都会认为没有人会在杀人之后,给死者穿上自己的衣服,这无异于不打自招。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李二这案子这么久都破不了,因为什么?就是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要李二尸体一天没找到,就一天不能说他被杀。如何让李二凭空消失?那就是毁尸灭迹。”
苏溶溶一边说,一边走到土坑之前:“张驼子,你真是厉害。人说掘地三尺就能下葬,《洗冤录》里记载的掩尸掘地最深也就四尺二寸,你为了掩埋尸体,掘地六尺,不仅如此,还将挖出来的各层泥土分开摆放,埋好之后又按顺序一一填了进去,这样即便他日官家掘地,只要看到泥土成色一致也就不会再费周章!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掘到了尸体,只要认不出来,也无法定案,所以你就脱了他的衣服,换上自己的!”
“哎!”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张驼子突然开口道:“大人,若真如你说所,我为何要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
“你敢给他换别人的吗?!”苏溶溶反问:“当时后院儿除了你、李二,就还剩永哥。永哥穷得自己都捡李二的穿,你若偷他一件,他必定闹将起来。至于前院的朱家人,哼,你不敢偷更不能偷!朱家的人的衣服以棉布居多,且不说埋在地下不易腐烂,这整个村子里能穿棉布衣服的也不多,他日尸体被掘出来,只要一看衣服便能推测是谁,你肯定不愿冒这个险!”
“那我为何一定要给他穿衣服?”张驼子面唇青紫,浑身都在不住颤抖。
苏溶溶哈哈大笑:“张驼子,你此刻心里是不是也在咬牙切齿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张驼子声音颤抖:“我……我……不知……你在……在说什么!”
苏溶溶突然劈声说道:“一个大活人死在你的屋里,你身有残疾不能抛也不敢抛,于是便想出了埋尸院中之法。可天黑风高,你挖坑之时,怕人疑心,便给李二穿上你的衣服,让他躺在床上装睡觉!而你则趁着柴堆的掩护,掘土挖坑。坑挖好之后,你架着李二,扔进坑中,再以次按着挖土的顺序将其掩埋!张驼子,你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有一双眼睛看见!”
“是谁?!”张驼子终于惊叫出来,面色惊恐凄厉。
苏溶溶冷笑道:“就是你的主子,朱老九!”
朱老九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溶溶道:“李二失踪还不满三天,朱老九就去给王氏送钱。这几年间他本来也算诉主,却绝口不催报官之事,任由王氏天天来家门哭哭闹闹,还里里外外赔了不少银子。我审问你时,他明里暗里多次替你说情,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拖案子,想等着多过些年,李二化为朽土,一切不了了之,成了一段无头案!”
说到这儿,张驼子悲嚎一声,对着朱老九哭喊道:“朱爷,我……我……我对不住您啊!”
苏溶溶对着胤?耳语了几句,胤?点点头,神情自若、胸有成竹。
苏溶溶对着张驼子说道:“你对不住朱老九,难道你们俩个就对得住李二?!我料想李二不过是无意中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们便杀他灭口!”
朱老九不再掩饰,笑道:“真不愧是御赐的金牌捕快!苏克察.溶溶,其实你什么证据也没有,单凭一张巧嘴,挖坑设套、故弄玄虚,就引得我们上钩!朱老九啊朱老九,你白活了一把岁数啊!”
胤?一听这话,立刻护在苏溶溶身前,压着她慢慢退到衙差之后。
苏溶溶轻蔑笑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这时,张驼子突然大喊一声:“此事,与朱爷无关,我一人担当”,喊完之后,他不顾两个彪形衙差还撅着胳膊根儿,一个猛力,只听双臂“咔嚓咔嚓”生生被折断。两个衙差还从未见过对自己这么狠厉的凶犯,便下意思松了松手,张驼子趁着这当,一头撞在了院中石磨之上,脑浆迸出,当即身亡。
大家正都盯着张驼子时,朱老九突然飞身扑向胤?。苏溶溶正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