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冬天还未过完,徐清洛便收拾了东西上山了,留下了一封信,还留下了我。
我实在是不明白信中那句“方景是个好夫君”的话,这方景是个好夫君,与我有和干系?哪怕他是全天下女子的好夫君,又与我清缘何干?
我上山时,徐清洛正在捣药,捣一下停一下的,侧脸好看的很,我靠近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药草香很熟悉。
“徐清洛。”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呢去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徐清洛没有动,更像是滞住了一般,室内安静,并且太过安静。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我想这个时候,他只要一反脸,就一定能看到我眼睛是红肿的。
“是。”
这是我十五年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冷漠的声音,记忆里的徐清洛,温文尔雅,如玉君子,如琢如磨,而不是冷冷清清的说,是。
“就算不要我了,也不能,随便的就把我扔给别人。徐清洛,你不可以这样。你也不能……”
“我是你师父。”徐清洛还是没有反身,镇上的人都骗人,他们说徐清洛待清缘那丫头很好,好的绝无仅有,可是,这样待我好的人,不要我了。突如其来的,就不要了。
“徐清洛,你真要我跟着方景?”我低沉着声,毕竟哭音是不好听的。徐清洛没有说话,我想走进他一些,便听到徐清洛说:“你走。我不要你了。”
“方景是个好归宿。”这是我下山时,徐清洛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下山后我连夜高烧不断,方景照顾了我三天三夜,醒来后他就笑着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你师父。”
连方景都能感觉到的事,徐清洛却一直不知晓,不知道也好,他大概是容不下一个有违卫道人伦的徒弟待在自己身边十五年的。
“初春,科举就开始了。”方景看着我,嘴边还是含着笑:“待我金榜题名,便回来娶你,可好?”
烛火摇曳,室内的影子也跟着摇曳,只是室内静的可怕。
四。
徐清洛再也没有下过山,我依旧住在他那座老宅里,方景上京考试时来看过我一次,那日他穿了身红衣裳,衬得人面桃花的,十分灼眼,于他拜别时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后来听说徐清洛新身边多了个女子,长的和他以前的心上人一样,镇上便有人说,徐清洛怕是要成亲了。
他们说的很对,徐清洛这次,怕是要成亲了。我曾经不止一两次偷偷上山看到他和那个女子恩恩爱爱的模样,那个女子,让我寻不出一点点的缺点,这样好的女子,的确是很配他。
没出半年,便有人说徐清洛要成亲了,镇上有不少伤心的姑娘,而我,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被徐清洛扔掉的人。
徐清洛成亲那日,许是上天也见我难过,倾盆大雨,山路路滑难走,那日除了我,无一人有上山之意。
雨下的大,我想我大概是一路摔的很狼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表情是很惊讶的。
“我…我…我是来,贺喜的。”我的笑容很是真切,徐清洛递来了一方白帕,声音里无悲无喜:“多谢。”我没有去接那方白帕,憋了许久的委屈就这么哭了出来:“徐清洛,你凭什么,在扔下我以后,就娶了别人。”
我哭的眼泪鼻涕一块出来,一把将白帕抢了过来去抹干净脸,在徐清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抽泣道:“要娶,也要娶我这样的。脸皮厚的,以后才能做一些你不能做的事。”
我又把抹了眼泪鼻涕的白帕扔在他身上,就这么一个举动,自己倒把自己惹哭了:“你日后衣服脏了,我也不给你洗了。”
“还有你啊,徐清洛就是个呆子,我以后不给他做的事,现在都归你了,你们现在不要拜堂,等我走远了就好。”那女子显示是没有想到徐清洛的徒弟是个这么蛮横的丫头,我想着现在脸也丢尽了,是时候跑路了,转个身就往山下跑,脚一滑就从山上摔到山脚,苍天一点也不可怜失意的人,这一摔,便摔伤了腿,待到第二日才被上山的樵夫遇见,见我还是昏迷又把我送上了山,于是我一醒来,就见到徐清洛那张不凡的脸。
“我…我昨夜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尴尬的把自己缩在被里,徐清洛伸手把被子扯下来露出我的脸问:“是哪一句呢?”
“想来,缘儿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徐清洛的手有些凉,放在我额头上的时候,我却觉得这个温度比艳阳还要温暖。
“可你说,你不要我了。”这句话伤人至深,我到现在,问他时还有些害怕他冷冷一句“是”。可这次徐清洛却那么温柔的说:“有一个敢说的起师父的徒弟,我怎么敢不要。”
也许是摔到的地方有些疼,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只要他还要我,无论他能不能知道我喜欢他,只要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哪怕他娶了别的女子,那怕是他一辈子的徒弟,也无所谓了。
毕竟徐清洛,生平就是个大傻瓜,比一直喜欢他的徐清缘,还要傻上一千倍,一万倍。
可我的担心只是多余了。
徐清洛要娶的那个女子第二日就下了山,听说是要与她心上人长相厮守了去。
我也是后来才晓得那女子原是徐清洛老情人的远房表妹,不过是求了徐清洛演了招欲擒故纵的把戏,徐清洛看在他那原先老情人的面上以及自身那番菩萨心肠自然是会答应,如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