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云让白落落跟着马车从后门入府,如今的宋府里面空无一人,好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弃宅一般。
“血气。”云霄神君传声,白落落不由心慌,所幸此事不曾告知赵清风,若是赵清风知晓如今宋廉所做之事,只怕早就成了这血气之一了。
只是难得这沈姑娘还能好生的活在宋府里,宋廉哪怕是为了落娘再痴狂,也不会痴狂到丢弃名利。
“你也不什么普通人,我便不同你绕弯子,如今谢温不知在做什么术法,惹得夫君日夜不休的守在这偏院里。”沈湘云走至偏院,眉头一皱:“就连同府里的下人,也是一一被赶出了府邸。”
“当真是赶出去的?”白落落冷不丁在沈湘云身后冒出一句话,沈湘云手一滞,脸上掩过一丝异色:“都是些不听话的仆人罢了。”
“我已寻了人将谢温引出府,夫君自有我拦着,只是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皆与我无关,若被发现,我也不会替你多言。”
白落落扬眉一笑:“若出了事,我也不会牵连你宋夫人。”
得了这句话沈湘云才算是心安理得的走进了偏院,也不知同宋廉说了一些什么,两人就这样走出了院子,白落落趁机溜了进去,云霄神君也恢复了原本的身形:“此处有禁制,专克仙神之气,阿离能牵制住谢温一时,可那沈湘云并非可以托付之人,所以你需速去速回,我会在此为你立下结界。”
白落落点头,她是喝了那隐息的酒,自然气息同凡人无异,刚推门而入就觉着腥味难闻,只是这儿并无其他,必然是有暗道,白落落对着墙壁左击右敲,不想这机关巧妙,竟是藏在地面的角落之处,白落落将地面摆着的瓷瓶移开,暗门一开,那股血腥味就要将人淹没了一样,白落落顺手拿着一只火折子入内,微弱光亮撑着走到了最里头,不过一眼,连她做妖数万年见惯了生死都不由扶着墙干呕起来。
那是怎样的场景啊。
数百具断臂残骸堆积早已腐烂不堪入目,而被这些尸骨围着的便是一个血池,血池中心便是一具冰棺,白落落忍着这呛鼻的气味走了进去,可她刚走进去一步就听到外面的云霄神君传声而来的一句“不可入内”。
诚然这句话说的太慢,白落落已经被血池里生出来得数百只手缠住了身子。
“果真啊。”这虽是沈湘云的声音,可走出来的沈湘云脸上却是一团黑气:“我本不知有什么法子将你引来同她一起死了,不想,你自个儿却要来寻死了。”
五日前,宋府。
“夫君,要我死?”沈湘云瘫坐在地,自白日里告诫后她便被禁足在了正院不得外出,可尽管如此,她却以为宋廉只是气她自作主张罢了,却不想夜里宋廉就让人送来了一碗毒糕。
“夫君!夫君!妾一心为你啊!”
门就算拍得当当作响,也无人应答。
沈湘云靠着门边苦笑着拿起一块糕点,正欲食,糕点却忽然被吸至了铜镜旁。
“这般就死了?”
一下子是男子的嘲笑声,一下子又是女子的哭泣声,扰得人头晕脑胀。
“你……你……你是谁……”沈湘云从头发取下发钗朝着空中左右划,姿态颇为有趣,惹得那声音大笑:“我是谁?我是你啊沈湘云。”
声音魅惑,引得她起身去看,铜镜中的女子眉眼上挑,是她,又不是她。
“你可曾心甘?”
“不怨?”
“不悔?”
“不恨?”
句句戳心,沈湘云两眼一闭,死死捏着掌心。
她何曾心甘,又怎生不怨不悔不恨,既是有人负她的,那她就要将所有的亏欠一一都拿回来。
她沈湘云,绝不能死。
“去寻谢温,他可以帮你。”
门一开,守在外头得奴仆一一倒下就没了气息。
“要变天了啊。”月音搓手又多添了些炭火进去,春去秋来,谢温近来咳嗽得越发严重,就连施了法术也并未奏效。
“是谁在敲门?”屏风里的谢温轻语,月音不由竖起耳朵听:“少爷怕是听错了,外头哪有人敲门?”
话音刚落,门就被一阵大风给吹开了。
月音不由疑惑,她明明是关好了门的。
“谢温。”女子的声音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月音嗅出其中不妙,刚想开口却被谢温止住了话头:“月音,你回屋休息。”
“少爷……”
“若有事,我自会唤你。”
月音知晓谢温的脾性,只得先行退下,女子入室瞅了一眼火盆:“还未过秋,竟不知你身子就这般脆弱了。”
“你竟用了她的身子。”谢温咳嗽了一声:“我原以为,你更喜欢宋廉。”
“用谁的都行,不过是凡人的皮囊。”女子坐在火盆边隔着屏风又语:“说到底本尊还需谢谢你当年解开了锁妖塔的禁制……”
谢温咳嗽得越发厉害,女子嘴角就笑得更甚:“怎么,你是忘了自己是如何害死了爹娘?”
“不如本尊替你想想,也是这样的月夜,整个道观都被血洗一空,那场面真叫本尊格外喜欢。”
“你就是来同我说这些的?”谢温撑着起身,女子摇头又笑:“本尊是要帮你,救回那可怜的小女子。”
谢温一怔,言语之间也多了些迟疑:“无需,无需你插手……”
“本尊喜欢你们凡人的一句知恩图报,你既帮本尊骗了那宋廉以符纸养身,本尊也该回你这个礼。”
“你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