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外突然有道黑影缓缓移来,身影在青灯下拉得好长。只听那影子拉着极长的声音道:“阴间开户,幽府敞门。活人暂避,诸冥长安。九幽总使,既然是活人暂避,那你又怎么敢在此?”
那白影也不转身,幽幽地道:“黑夜太暗,死者是看不清的。走过桥怕会掉下,我是引灯的使者,自然需要在这儿引路照明。”
那人哈哈笑道:“哦!你是引灯使者,就不是活人了?”走到白影身后五丈处,盯着他的背影。李凤歌听声音似个中年男子,悄悄探头去看,只见那人身着一袭蓝袍,身材高大。只是在青灯映照下,身影忽青忽白,十分古怪。
白影停下脚步,举着青灯照向北边,道:“我是半死半活的,不算人也不是鬼,因此是丰都鬼使,担着引魂的职责……”
那蓝袍男子奇道:“你说幽府敞门,莫非有很多冤鬼要出来?”白影道:“世有无数人,自有无数事。无数事中无数情,无数情中无数恨。多了多了,冤鬼就多了。”
那蓝袍男子冷笑道:“既然这样,你教他们在幽冥躲着就行,何须出来?”白影道:“冤鬼久聚于冷冷的幽冥之下,怨气太重,要到人间散去哀怨。”
那蓝袍男子哈哈一笑,道:“你不待在丰都城里,跑来这儿来引魂?我听闻丰都城九幽使者众多,引魂渡冥之事总不用你一个总使。”眼光渐渐移到谷中那团火焰上。
九幽总使道:“有些事情没人做,总要我去才行。”那蓝袍男子道:“这便是那块天石了?”九幽总使提着青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道:“你也是为了它而来?”
那蓝袍男子嘿嘿冷笑,道:“你便不是吗?我原先仍在好奇,这么多人聚到玉鼎山来是为了什么?原来是这块陨石。这块陨石引起天火动荡,有趣有趣。难不成这块陨石是什么奇货?”
李凤歌借着火光望去,见谷中深处火焰渐渐消弥,其中隐约有块巨石。恍然大悟:“难道这便是紫清玉石?”
九幽总使幽幽叹了一声,道:“一块普通的陨石而已。”蓝袍男子冷笑道:“普通的陨石吗?普通陨石让给我怎么样?”九幽总使举灯转了过来,幽幽叹道:“陨石就在那儿端端正正地放着,你想拿尽管去拿。”
蓝袍男子往陨石方向缓缓走走。此时陨石火光渐渐黯淡下来,那蓝袍男子运掌一挫,掌心生出一团火焰。九幽总使道:“青城山的真气炼火术,据闻此术原是青城山道人用来炼丹用的。原来你也会炼丹,就是不知比玉鼎派的炼丹之术怎么样?”
蓝袍男子微微笑道:“自然远远不如。而且我洞虚子炼却真火,却不是用来炼丹的。”九幽总使奇道:“那是用来做甚么?”洞虚子道:“是用来降魔除鬼的!”转过身来,目视九幽总使,伸掌一拍,掌心火焰飞出数丈。
九幽总使早有抵防,闪身躲避,青灯一挥,将烈焰拂散,道:“你现在与我动手,便确定能拿得到这块陨石吗?我可告诉你,这块陨石不仅丰都想要,其它门派上来玉鼎山多半也是为了它。”
洞虚子道:“跟你动手便动手,还需要顾忌什么吗?老子平生最恨你们这些装神弄鬼、死不死活不活的丰都野杂毛,整天唱那哀乐死人曲,烦不烦死人?你躲在渝区不出来,我洞虚子也懒得去找你,你跑到玉鼎山上杀人抢石,无视昆仑山法令,就别怨死在这里!”话音一落,纵身冲出,右掌劈向九幽总使。
九幽总使挥灯抵挡,洞虚子掌心甫与青灯摘触,顿时觉得如同击到一块灼热巨铁上,掌心火辣辣的痛,急忙收掌踢腿。九幽总使左闪右移,变招奇快,洞虚子近身拼斗,竟抓不中他。
李凤歌见两人身影相交,变招奇快,斗得旗鼓相当。不禁看得眼花目炫,心情激荡。洞虚子体型强壮,掌力强横,每一掌挥出均有山崩地裂之势,欺身近前更似雄虎猛扑。但九幽总使反应好快,闪动灵活,且手上青灯极其古怪,挥挡甩攻,诡异之至,洞虚子连发数掌,竟也奈何不了他。
李凤歌心道:“这两人武功好高,却不比尹听雪斗土穿壬,土穿壬斗顾清秋。尹听雪剑法严谨,攻守得当;顾清秋暗器功夫厉害,神出鬼没;土穿壬却胜在心计奇深,对战尹听雪时以智计数次逃脱,对战顾清秋以阴谋伤他手掌。这两人不知谁会得胜。”他此时体中融合了紫清玉石与顾清秋、土穿壬两人的强大元力真气,已是今非昔比。此时虽只有微微光亮,但他对两人一招一式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九幽总使突然往后一跳,将青灯高提,道:“后面还有一位,是武当山的吗?为何不出来?想趁机偷袭的吗?”谷后一个灰衣道人举着一盏灯笼缓缓走进,朗声道:“原来是丰都鬼城的九幽总使,贫道武当山李清虚。”
九幽总使微微冷笑,道:“青城山,武当山。天下六大仙山中峨嵋山早已来了,我便知道你们不可能不来。”洞虚子向李清虚作揖行礼,道:“李道长,你好。”
李清虚微微一笑,缓缓望向九幽总使,道:“我先前见洞虚道长与总使相斗,确实精采之至。一时出神,多看了一会。你说峨嵋山已经来了,峨眉山来了谁?”
洞虚子道:“顾清秋应该来了,只不过还没见着他。此次我们三宗约定一起过来,他不可能不来。”
李凤歌心想:“顾清秋来是来了,只不过现在还活没活着就不知道了。”
九幽总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