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起这个,徐二郎不免又顺口说了一句,“今日前来拜访的友人中,有想把田地挂到我名下的。”
瑾娘心一提,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瑾娘来到这个时代后,没有仔细读过历史,可大致也翻看了几本书籍。也因为徐二郎要科举,所以她选取的书本都往律法和科举方面靠拢。
大齐王朝的律法中有一条确实说明,举人名下财产可免除赋税。
当初读到这里时,瑾娘还纳闷了一下,这国君未免太大方。
如是建国之初颁布这样的政令,自然可以促进开荒,促进有志青年读书进取。
可如今都建国两三百年了,为何这项政策还一直持续着?
建国时没多少举人,国家大方免掉几个赋税无伤大雅。可如今举人不说成千上万,数量也不小了。且举人名下的田亩数量也不限制,那不时说,若这举人愿意,甚至可以“庇护”一镇一县,甚至几镇几县,长此以往,国家的赋税还收的上来么?国库不早就成为一个空壳子了?
而空库都空了,不管是赈灾还是征战,都没有了可用的银两和粮食,那距离这个国家灭亡还远么?
瑾娘都能看得到的远景,那些皇族人士会看不到么?传说中英明神武的陛下会看不到么?
他们肯定也看到了,而至如今还没有处理这个问题,想来要么是困难重重,被绊住了脚不得施为;另一方面,也有可能,他们正在等待契机,好一举解决此事。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都是不能沾的。别得不到实惠,反倒惹得满身骚。
瑾娘这么说时,徐二郎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瑾娘被他看得不自在,心里也有些发虚,担心自己的见解不合情理,所以说话底气越来越不足,直至声音低到都听不见了。
“怎么不说了?”徐二郎问她。
瑾娘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多少见识,怕说下去惹你发笑。再说,我也就那点认知,如今都说完了。你要是觉得有点意思,就琢磨琢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切实际,就单纯认为我在胡扯就行。好了,我先出去了,这浴室闷得很,我胸口有些堵。”
瑾娘遁了,徐二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片刻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瑾娘此时正在外边通发,闻言就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男人又神经什么。
徐二郎从浴室出来时,瑾娘先让他把丫鬟送来的醒酒汤喝了,稍后将他按坐在凳子上,她给他绞发。
至于之前在浴室说的那些举人啊,田亩啊的事情,瑾娘倒是没有再问,徐二郎也没有再提及,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