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见她表情变幻莫测,心中猜到一二,颇有兴味地问出了雀儿早先便有的疑惑――
“不过说来,你是为何想到要将那丫鬟送给赵公子的?”
为何想到将雪儿送给赵公子?
夏秀敏眯了眯眼睛,笑道:“自然是因为她虚荣势利啊。”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我先前虽然不知道她害我的缘由,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多少也摸出了点她的性子。她口齿伶俐,说话也好听,在我面前十分会逗趣,每说一句话都能说到我心坎上。可背着我,却十分会仗势,欺负雀儿和月儿。这样的人,无非就是那么会儿事儿,最是虚荣,还有几分眼界。赵锦荣虽然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家中又有些钱,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商户,雪儿心中是觉得瞧不起的。”
“天哪,她一个丫鬟,还瞧不起人家公子哥儿?”雀儿忍不住惊呼一声。见所有人都朝自己望过来,又羞红了脸,捂住嘴。
她平日里随性惯了,夏秀敏也不跟她讲究那些虚礼,因而没忍住就插了嘴,却忘了现在还有武华王爷在,她是绝不该这么放肆的。
好在夏秀敏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对她十分愧疚,也不在意她的鲁莽。裴寒更是因为这个护住的丫鬟对夏秀敏忠心,因而对她也很是满意,故而对她的失礼也不计较。
夏秀敏摆手道:“你这丫头就是,雪儿心大着呢!她这样心比天高,又有几分姿色的,咱们京城的大家公子哥儿才是她的目标,那从江南来的商贾她是决计瞧不上的!”
说着,她戏谑地看了一眼雀儿,道:“雀儿,说起来你有没有瞧上哪家公子哥儿?正好儿今儿武华王爷在,你说出来叫他给你做主!”
雀儿顿时羞红了脸,嗔怪地看了自家姐两眼,跺了跺脚,一转身竟然跑了!
夏秀敏含笑看着那丫鬟跑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
裴寒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一个丫鬟罢了,虽说你猜到了她不想嫁给那赵公子,可你方才的做法确实太过冒险。万一,她就是想要嫁给赵公子呢?”
夏秀敏勾唇冷笑:“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道还能收回不成?”顿了顿,她的声音变得阴寒:“只是,我却是要给她送一份大礼!”
裴寒静静地瞧着她柔美的侧脸,微微一笑,将她面前的茶杯蓄满。
暗卫看两个人浑然已经忘记了他,正打算要悄无声息地消失,裴寒似笑非笑地目光已经对上了他。
暗卫无法,绷着脸道:“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裴寒挑了挑眉,玩味道:“原先不都是叫主子的么?”
“……”暗卫默默无言。他如今已经算是被王爷赏给了夏秀敏,虽然口中不曾喊夏秀敏叫主子,但是内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是自己的新主子。
如今新旧主子齐聚一堂,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当着新主子的面喊裴寒为主子的。
裴寒敏锐的视线透过暗卫那面无表情地脸,居然诡异地读懂了他的意思。颇为玩味地看向夏秀敏,道:“你瞧瞧,这才跟了你多久,就已经连我这个主子都不认了。”
夏秀敏翻了个白眼,感叹男人的气。
裴寒却打算气到底,叹气道:“我不过是派他过来保护你罢了,你居然还敢给他指派活去看。我堂堂王府调教出来的暗卫,居然去查那些后宅阴私,真是、真是可惜!”
夏秀敏扬了扬下巴,眼角微挑,高傲道:“怎么,你送给我的人,那就是我的了。我让我的人去调查一些事情,很难以理解么?”
“你的人?”裴寒的面色古怪地看了暗卫一眼,暗卫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内心却是无比焦躁。当真是做了炮灰,被牵连在了主子们的打情骂俏之中了。明明王爷自己想要帮助夏姐,还先一步将雪儿的身世查了个遍,现在却来装无辜……暗卫撇了撇嘴,对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那厢裴寒已经收拾好了脸上表情,凑到夏秀敏耳边低声道:“那若是将我送给你,我可也是你的人了?”
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夏秀敏的耳际,夏秀敏下意识地想躲,却被裴寒的话刺激的动也不动。她斜斜地飞了一个眼刀,伸手将裴寒推开。
端然地整了整衣领,夏秀敏轻飘飘说道:“王爷不要说笑了,王爷位高权重的,这份大礼我若是收了,是会折我的寿的!”
说着便理了理袖子站起身,看着裴寒颇为失落地叹了口气,红唇扬了扬。
“出来这么久了,那边的人怕是还在找王爷。王爷,我们还是出去吧。”说着,施施然就要往外走。
裴寒对这处安静地梅园还十分不舍,看了眼那藤椅,叹了口气。
“若是每日都能来这里坐上一坐,再喝上一杯秀敏泡的茶,这日子该是多么的惬意!”
“王爷不要想了,我方才还听见有人在叫你。”夏秀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裴寒的幻想。笑话,每日给裴寒泡茶?她早已经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难道还要来伺候这个男人么?想得倒美!
裴寒只好跟上夏秀敏的步子,绕过一片荆棘林,向外面热闹的人群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梅林深处刚一出来,便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那些姐们上下打量着两个人,目光颇为诡异暧昧。
想到这二人一前一后地消失,现在又一同从那梅林深处走出来……他们方才那段时间在梅林里做了什么,怕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