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啼不是为了哄佳人而选择善意的谎言。
他是赤凤国枢密使的事情并非秘密,待女皇血洗朝野上下之时,他便从暗中转到了明面上,只是麾下的部属们身份必要保密,很多渗透到重要人物身旁的细作甚至一直属于单线联系的方式,而他之所以毫不避讳的表明身份,便是在单线不得已断了的时候,让那些无依无靠不知方向的细作们,有一盏可以无畏无惧的明灯。
誓死得到的信息,总该送到该送的地方才有价值。
末啼自知他的官职过于敏感,但凡出了赤凤国都会引起别国的应激反应,所以这张面容确实如乔桥猜想的,不是真实的。应该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改变一次容貌。
已经有不知多少年习惯了变装,他都有些记不得自己的容貌如何了。
于他,好像很多都不是真实的,又似乎真实的残酷。
唯有面前的小女郎,一颦一笑,融入了心底,真是有些奇怪和好笑。
如她所言,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有比她文采好的,有比她相貌更俊逸的,也有比她善于排兵布阵的,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爱和夫郎撒娇的小姑娘。
可就是这样的小姑娘,信誓旦旦的站在他的面前,眉目里洋溢着坚定,“我想帮你,不想成为拖累!”
所以他觉得奇怪和好笑,这般该娇养的女郎,竟是没有一丝女郎独有的倨傲和娇气,为了一个身份未定又并非非他不可的男子,奔赴他乡,不曾提过一个‘苦’字。
说她多情,她的情偏又吝啬的紧,说她无情,她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末啼没有拒绝,只因那颗本来快要风平浪静的心又开始不规则的跳动,再次溢出淡淡的不甘,不浓烈,却极为深刻。
他双眸雾气昭昭,犹如暗夜深渊,深深的凝望着她,似乎从她干净透彻的瞳眸里看出了自己的丑陋和不堪,然而,他漫不经心的笑了,这世间他斩杀过无数人身妖魔心的权贵,难不成还怕一个又软又甜的小姑娘。
展臂将毫无提防之心的女郎搂至身前,那抹娇俏纤细比想象中还要柔软香甜,令人心生胃口大开的贪念。他垂眸锁定那张粉面花容,唇瓣微干,暧昧低语,“好,从现在开始,主子可要时时记得配合,万不可暴露!”
乔桥一激灵,把推拒的手悄悄放下,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有些颤巍巍的看向忽然之间气势大变,仿若大魔王上身的男人,磕磕巴巴道:“那个……必须这么亲昵吗?在客栈的院子里也要演戏?”
“嗯~”男人优雅的鼻音里似乎暗藏了一丝喜悦。
他望着她,语调十分的撩人诱惑,暗哑微沉,“你太僵硬了,表现不过关如何帮得上忙!再者,你难道不生青峰的气吗?或许让他吃吃醋,予以小惩大诫!”
面前的男人透露出一股危险又迷人的味道,那双颜色微淡的眸子如漩涡般引人深入,若是一时不察,绝对会跌入深渊再无翻身之力。
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让乔桥浑身战栗,非常不自在的把脑袋往后扬,防止两人贴的太近,却忽略了那副结实的胸膛传来的澎湃心跳声。随之她目光复杂的摇头拒绝,“我会尽量放松自然,但是让青峰误会吃醋还是算了,我会骂他的,等他彻底认识到错误才会原谅他。唯独这种方法不行,万一他上了心,一分神害的自己身陷危机,那便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小女郎仍是一颗心为了夫郎。而且理智又清醒,看似柔柔弱弱,行事却极有分寸。
末啼心底涌起酸意,顺势不舍得松开怀抱,以防她起了疑,对他越发的抗拒。
待到拉开了距离,乔桥才松了口气,露出一抹不设防的微笑,“你要是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一定会尽力,放心吧!”
末啼晦涩不明的笑了,双手自然的缠在她的纤纤手臂上,“那走吧,我的妻主大人,咱们去中堂用餐。”
乔桥眼皮一跳,总觉得自己好像自动跳入陷阱的小动物,边走边摸了摸脸蛋。嗯,变装还在,就算无意间碰到青峰,他也一定认不出来。
随之心情微妙的囧了囧,感觉此刻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像渣女,就是那种背着老公和情人相会的渣……
等到了中堂,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用餐,乔桥赶紧收敛情绪,瞬间戏精上身,挺胸抬头,反扯着末啼先一步走进。
末啼低垂头,掩去笑,配合的娇嗔,“哎呀,妻主,等等人家~”
乔桥按压下鸡皮疙瘩,淡淡昂首,指向中堂空荡的角落,“去那里坐。”
她观察了一下,大多数人确实会无意识的看一眼突然出现的人,便是无心,也会多少记住这人的一些相貌特征,所以配合末啼时时警惕行事不是夸大其词,做他这一行的必然小心谨慎,她不能因为自己不喜而坏了他的事。
乔桥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
以末啼的消息来源,恐怕早就明白青峰离开时故意使用的手段,但他一直维护着他们,并没有草木皆兵的先把她和她家的夫郎当做敌国的细作监督,即便她对赤凤国的归属感远没有赵大海和楚宣深刻,可她仍是不希望战事四起民不聊生。
所以配合末啼,防止白凤国五皇女上位后起兵侵入,也是她该做的事情。
这一刻乔桥放下最后一丝的不适应,效仿着女尊国女子的行走姿态,带着淡淡清傲接受着末啼的伺候,一顿饭,渐入佳境。
末啼为女郎捡着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