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振目光幽深,眼底深处仿佛有幽冥鬼火在闪烁,在这一刻,给人一种森冷之感,语气之中,更有一阵肃杀。
“如今文信侯遭劫,秦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只怕秦国是不会厚葬文信侯了,老夫的意思是你我同心合力,窃葬文信侯。”
田振此话一出,整个奔丧者之中,徒然之间气氛凝重,半响之中,没有人开口话。
在场的人,都没有傻子,而且每一个人都是人精儿,都是有些勃勃野心的人。
每一个都是聪明人,如今大秦威震下,黑冰台更是凶名赫赫,他们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必须要在一定的规则之内。
在这样的时代,真正的良人,真正安分守己的人,都在田地之上劳作,而不是在这里东奔西走,游离在死亡的边缘。
他们自然清楚,所谓窃葬意味着什么。
窃葬者,不经国府发丧而对官身死者进行下葬。
一旦窃葬,意味着死者及其家族从此将永远失去国家认可的尊荣。寻常时日,寻常热,但有三分奈何,也不愿出此下策。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在大秦位高权重,纵横二十年之久的文信侯吕不韦。
一旦窃葬,必将会遭受难以预计的后果,咸阳王城之中的那个新王,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自古以来,秦王皆虎狼之君,秦军乃虎狼之师。
“田先生,一旦窃葬,只怕是秦国朝廷必然追究,到时候我等在秦国必将寸步难协…”沉默没有多久,就有人开口质疑。
关系到利益所在,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为了一些事情,甘愿作为田振的枪。
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利益,短暂的尴尬在这一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诸位,老夫刚刚得到消息夫人与家老殉情自杀,府中只有一两个管事,而且文信侯终生无子……”
田振作为一个有野心之辈,更是一个大商贾,算计之深,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眼中掠过一抹凝重,田振一字一顿,道:“如今吕府之中一片萧瑟悲凉,只留下一个女总管莫胡与一班仆役执事痛不欲生地勉力支撑。”
“他们对于对秦王恨得无以复加,谁信得秦王能厚葬文信侯?你们信么?”
面对田振的喝问,众人在这一刻沉默了,这只是一个自欺欺饶手段罢了,他们所有人都清楚,秦王一定会厚葬的。
要不然,他就不配做这个王!
“好!”
……
卫国首席大臣目光一闪,对着田振:“既然如此,当如何施为,又该安葬于何处?”
这一刻,田振自信一笑:“安葬于北邙,至于如何施为,用mí_yào便是,若是秦军发觉,强攻!”
这一刻的田振有绝对的自信,法不责众,在这个时候,秦国朝廷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只是他们却忘记了,在洛阳之中,还有一个八岁的公子。
……
文信侯府。
嬴高目光如炬,看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的陈渲以及家老,凌厉的目光落在了文信侯府中另一个管事身上。
“告诉本公子,你叫什么?”
这一刻,嬴高的语气之中带着肃杀,他对于三川郡郡守的愤怒,早已经压抑不住,气息外泄,莫胡吓了一跳。
“禀公子,在下莫胡——!”面对铁鹰剑士放在她肩头的长剑,莫胡颤抖了一下,对着嬴高,道。
“莫胡?”
闻言,嬴高目光徒然变得犀利,若是刚才还是一柄匕首,此刻便是一支利箭,杀气腾腾。
“妾身正是!”
深深看了一眼莫胡,嬴高幽幽一笑:“若是本公子没有记错,太后行宫便是你去的!”
“文信侯与太后之事,嫪毐与太后之事,甚至于文信侯与嫪毐之事,你都有参与?”
“扑通!”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戳破,这一刻,莫胡再也没有刚开始的强硬,眼中生出了一抹忐忑。
她心里清楚,这件事一旦被追究,绝对不是死她一个饶事情,必将株连太多的人,流太多的多。
“起来!”
望着站起来的莫胡,嬴高一字一顿,道:“这件事本公子可以不追究,也不会告官,但是本公子有一个要求。”
闻言,莫胡心下一喜,她不是怕自己被杀,而是害怕因为自己,影响其他饶安危。
毕竟她在秦国生活这么久,对于秦法之威严,心知肚明。
“请公子直言,只要妾身力所能及,必效死命!”
对于嬴高,莫胡也是有些了解,她自然清楚,眼前的八岁稚子是何方神圣。
“此事以后再,先行解决文信侯一事!”嬴高神色肃然,对着莫胡:“文信侯自杀,倒是一了百了,只是却将麻烦留给了我们父子。”
闻言,莫胡神色骤然一变,忍不住对着嬴高,道:“公子的意思是,王上并没有打算赐死文信侯?”
“当然!”
嬴高语气坚决:“父王没有赐死文信侯之意,更没有逼迫文信侯自杀之心,只是山东名士贵胄奔赴洛阳。”
“洛阳地理位置独特,父王作为一国之君,心下有所担忧自是最正常不过,只是想对文信侯一些警示。”
到这里,嬴高见到莫胡眼中惊疑不定,无奈一笑:“你跟随文信侯已久,想必也知道文信侯与蒙将军交好。”
“若是父王想要杀文信侯,这一次的使者便不是蒙将军,而且赵高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