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昨晚上月节发生的惊大案很快便在蒲鱼县传开了。
虽然对于肇事妖怪的身份众纷纭,但能够确定的是,其中一个乃是和尚打扮。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大别寺。
整个寺院顿时变得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代理方丈智明当即下令清点寺内僧众,最后得出的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寺内三百三十一名弟子一个不少。
智明仍是有些不放心,多问了一句:“源佑可还在面壁吗?”
弟子回答:“在。”
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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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通盘坐在禅房内的蒲团上,双眼微眯,面色冰寒,“吧,怎么回事?”
对面跪着两个和尚,一个法号庆觉,一个法号庆心,皆是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智通猛然睁开眼,“你们都聋了吗!”
叫庆觉的和尚一脸委屈,“这一个多月来,弟子真的没给他送过一粒米。”
“放屁!”智通抓起身边的经书朝庆觉脸上砸了过去,“没送吃的,那源佑怎的还没饿死?定是你们两个暗地里搞鬼!”
两个和尚哭丧着脸,直喊冤枉。
智通竭力压制住怒火,“可见有别人给他送饭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两个日夜轮流看守,连个老鼠都没进去过。
智通看这两名弟子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撒谎,遂眉头紧皱,闭目沉思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朝两个弟子做了个“靠近”的手势。
庆觉和庆心当即挪动膝盖,来到智通面前。
只见智通目露凶光,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去城里买三两砒霜,半斤酱猪肉,然后将砒霜参进猪肉里,丢到他房里去。“
两个和尚登时吓得面如土色,瘫倒在地。
庆觉苦着脸,哀求道:“师父,人命关,弟子哪有胆子杀人啊!“
”只要你们两个做成此事,为师便将你们提拔为执事,将来还可升任班首!“智通到此处,脸色忽然一狞,“若是不听,我不仅会把你们逐出寺院,也有本事让你们将来都不得安生!”
庆心哭道:“师父这又是何必呢,那源佑是得罪过师父,没吃没喝关了这许多,也该解您的气了,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智通抬脚朝庆心踹了过去,“你可知道,源佑不死,我不仅得不到方丈大位,还可能会被逐出大别寺。
你们难道忘了,当初我曾逼迫源佑在告发方丈的字据上画押,等智清回来,源佑必定会将此事告诉他。到那时,我必被智清逐出大别寺!
我若是不在了,你们这些平日里依附于我的崽子们失了靠山,也不会有好下场!“
庆觉道:“可是方丈这两就要回来了,他要是发现自己的徒儿死了,定会追查到底,那时查到我两个身上,别留在大别寺了,性命怕也要搭进去呀!”
“蠢货!你们将他偷偷弄死,然后丢进山里喂了野兽。就是他自己逃出去的,大不了治你们一个看守不严之责,无凭无据,能将你们如何?”
“可是,我们还是怕啊!”两个和尚瘫在地上,涕泗横流。
“啪“”啪“,智通朝他们各甩出一记耳光,两饶脸瞬间肿了起来。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智通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走到禅房外,正见到不少僧人慌慌张张四处奔跑,便就近拦下一个和尚,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和尚见是智通,遂恭敬地回禀:“参见师伯,外面来了许多官兵,将咱们寺院围了起来,还在寺内四处翻找,是要抓杀害国师的凶手,现在智明师伯正在大雄宝殿与他们长官理论呢!“
智通摆了摆手,示意那和尚离开,心中暗自沉吟,寺内昨晚不曾有人外出,怎的官府会查到这里来了。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禅房,对着瘫在地上抹泪的两个弟子喝了声:“滚!“
两个和尚如获大赦,对着智通磕头如捣蒜,“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今的事情不许对外人提及,听到了吗?“
“弟子明白,弟子死也不会出去!“两个和尚爬起身,腿脚竟还有些不听使唤,彼此搀扶着出了智通的禅房。
智通看着两人狼狈而逃的背影,骂了声:“没用的废物!”罢径直朝大雄宝殿的方向而去。
大雄宝殿门外站满了顶盔掼甲的士兵。
智通心翼翼地来到宝殿门口,正要进去,却被两个手持长枪的军士挡住了去路。
智通双手合掌,笑道:“两位军爷,贫僧是本寺的后堂,还请行个方便。”
“什么后堂!我们云麾将军只跟这里的方丈话!”一个官兵喝道。
那智通一听,心中便觉赌气,他最恨被别人看不起,不过忌惮对方是官兵,便只得强忍恶气,堆着笑脸与对方解释:“方丈不在寺内,贫僧虽还不是方丈,平日里也代方丈料理诸多事务,自当有资格面见将军。”
“滚!”那官兵毫不买账。
正在此时,殿内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谁在外面聒噪?”
官兵回道:“回禀将军,是一个和尚,自己是什么后堂,想要进殿,被属下拦住了。”
“让他进来。”那将军道。
“是。”官兵领了军令,收起长枪,对智通了声,“进去吧。”
智通白了那官兵一眼,理了理僧袍,背着手,昂首阔步进了大雄宝殿。
来到殿内,便见里面站着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