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面无表情,心却被被刀搅了一样,声音却冷冷的,“可惜,师尊最喜欢的是你,给你的东西都比给我的好,给我锈迹斑斑的铁剑鬼月,给你油光水亮的人心剑,每天给你的大馒头也比给我的大,给你买的衣服也比给我买的贵,我们做错事师尊打我比打你重,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嫉妒,我也会吃醋的啊……”
“才不是!我来的比你早,师尊刚把人心剑给我的时候,人心剑也是锈迹斑斑的!是被我磨得油光水亮的……”
君临又道:“好,就算如此师尊又凭什么要废我武功?我苦练武功十几年,岂是说费就能费的!纵使我修习心源大|法,纵使我杀孽累累,我又何曾想与师尊为敌,师尊竟然因为我练了心源大|法就想废我武功?我一时失手,我也不想的……”
“你住口!你不是真正的君临,君临不会这样的?你只是生病了,只是走火入魔了!真的君临不会杀师尊的……”
君临打断他的话,道:“真奇怪,你们为什么会把这种状态叫做走火入魔呢?就像现在,我做的也是我一直想做但是被理智之类的什么东西束缚着,无法做的事情,但其实,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呢。我做的事才是我平时最想做的。”
用秦珉之发疯时说的话来装自己发疯,倒真是物善其用,君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慢悠悠的说“就像我们平时,只有气话才会是真话一样,人总是有太多的束缚。我现在觉得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我喝醉了的话,你说是我杀人还是酒借我的手在杀人?”
秦珉之震惊得瞪大眼睛,头发散乱的趴在额头,良久,听到他颤抖道:“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君临说:“师兄,你说你要当大侠,我说我要当街头串巷的卖艺人,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是前凉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我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前凉陛下的女儿,怎么当街头串巷的卖艺人?”
“你,你说什么?”秦珉之看着君临的目光复杂难辨。
“师兄,我那时说我要当街头串巷的卖艺人,那是因为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子,现在我若是真当了卖艺人,怎么对得起我这身功夫,怎么对得起我新任鬼谷子的身份?我是前凉的佳定公主,注定了不普通的。”
“住口,师尊说过的,无论是公主还是贩夫走卒,都是平……”
“你不要什么都师尊说过的,师尊说过的,你也大了,师尊也去世了,平等什么的本来就不存在,你们太天真了,这个世上,唯有强者为尊,胜者为王,毒公子杀了陈慕,毒公子成为新任教主,我打败了师尊,我成为新任鬼谷子,没有权势,我什么都不是!”
君临慢慢往前走,道:“今日不杀你,是因为给师尊面子。但师兄若肯归顺于我,君临自当以礼相待,从此以后,师兄定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我师兄妹联手,纵横天下,必定能为前凉建功立业,称霸中原……”
“闭嘴!你我兄妹,今日缘尽于此,下回见面,我们就是杀父仇人,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终有一日,我会替师尊报仇!”秦珉之的表情凝重而充满杀气,眼底犹如被冰层冻结一般,师尊的去世,师妹的背叛,最亲最亲的两人一个阴阳相隔,一个咫尺天涯!
君临叹息一声,道:“师兄不愿,我也不做勉强,那就看着本公主如此驰骋乱世,主沉浮,以天地为盘,世人为棋,赢万里江山!”
秦珉之漠然看着君临,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君临又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道:“那劳烦师兄把鬼谷遗书交给我。”
为了谨防师兄再练心源大法,当然保管途中她也会看看,好吧,其实她真的很想看看鬼谷遗书……
秦珉之看着近在咫尺,却恍如远在天边的君临,冷声道:“滚!”
君临冷笑一声,丢下鬼月剑,道:“师兄今日不肯交出鬼谷遗书,当心本座清理门户!”
“你还要不要脸?”
秦珉之不是第一次对君临说‘你还要不要脸’,平日里,君临抢他东西吃的时候,他都会半开玩笑的说‘你还要不要脸’,然后两人大打出手。
平日里,君临也不会介意他说什么你要不要脸,但这次,君临心中无比难受,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容,但身形一变,纵身一跃,伸手去抓秦珉之,秦珉之连忙闪退,君临却疏忽飘到他面前,赤手空拳与他对招。
师兄妹二人平素也经常练剑对招,纵剑势与横剑势,本就相辅相成,一起练更是裨益多多,但生死决斗还是第一次。
两人均是五味杂陈,秦珉之一时没怎么接受过来,出招不由得有点杂乱无章,而君临出招清晰无比,招招致命,像是不死不休一般。
君临当然要留点情面,不能真的下死手,毕竟秦珉之这条命可背负太多太多了,她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的打死秦珉之了,她就可以自杀谢罪了,于是君临也就是把他打个重伤,然后抢过他怀里的鬼谷遗书,然后邪魅一笑,看着鬼谷遗书像是看着自己爱而不得的情人一般,目光缱绻,无限柔情,道:“哈哈哈哈,终于到手了!”
然后她一脚踢开鬼月剑,迈着愉快的步伐下山。
秦珉之捂着伤口,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顿时,心中所有的懊恼、不甘、痛苦全部涌上来,像是要把自己淹没一般,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