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没有喝茶,而是一脸焦急的抓着君临的手,急道:“出事了,今日连霆飞带着奉羽严烁出去玩,三人来到一湖心亭,就在那里歇个片刻,不料过了一会儿都亭候府的小侯爷庾献与琅琊王看到湖心亭也想在里面歇一歇,他们两拨人本来就不合,这下争湖心亭的位置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君临心一沉,果然还是出事了。
小侯爷庾献与连霆飞的旧仇已久,侯府与连家坞交好那是上一辈的事,是连宗主示好都亭候庾亮,但这两个后生小辈却未必能想那么多,两人互看不爽自然就大打出手了。
而琅琊王与奉羽严烁三人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这下恐怕是……唉!
粉蝶接着道:“然后两拨人就大打出手了,纵使连霆飞武功再高,他也护不了奉羽和严烁两人,严烁武功不高,琅琊王便以大欺小,最后打斗中,奉羽失手把琅琊王头上的王冠打到水里了。”
君临一下子站起来,王冠!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琅琊王是亲王殿下,他的王冠可是御赐的,奉羽把它打落到水里,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便是死罪。
君临正欲追问,粉蝶便说道:“琅琊王非要把奉羽处死,而严烁当时镇定下来,扯上他们是太子府的家奴,琅琊王这么做是不顾长幼,连霆飞更是拿出连家坞的威名来,严烁也随机应变,扯大旗当虎皮,一时唬的琅琊王失了分寸,最后琅琊王说只要严烁把王冠从水里捞出来,就既往不咎。于是大冷天,严烁就真的……”
君临实在听不下去,就直接冲出去,穿过一个长廊,总算来到严烁的房间。
打开门,君临就看到连霆飞和奉羽一脸难过的坐在床边,而严烁躺在床上。
“君临!呜呜,都是我不好!”奉羽委屈道。
“严烁他如何了?大夫可来过,寒冬腊月天的,偌大的湖里捞个小小的金冠,真是……唉!可服药了?”君临微微凝眉,快步走到严烁跟前,一手搭在他额头,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严烁头越来越晕眩,耳中不断传来嗡鸣声,只觉得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很是凉爽。
“娘……”看着面前人模糊的身影,严烁想起他的娘亲。
面前的人影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是他的娘,一会儿是君临。
君临皱着眉头,严烁的声音像是含着一把沙子一样沙哑。
看来病的不清,居然都把她认成娘了。
她收了手,又拽起严烁的衣服试探了一下,衣服是干的,应该是被奉羽换过的。
严烁对他姐姐真的很好,为了姐姐他义无反顾的跳进湖水里捞王冠,还冻出一身病来。
同样作为姐姐,君临她就逊色太多了,她是被弟弟逼得跳进河里,当时差点冻死。
君临刚想转身对奉羽说话,严烁就下意识的轻轻扯住她的手,说话也不清不楚,道:“别走……阿黄……”
唔,还不错,这时总算认出她了,没有把她错认为娘。
她睁开眼睛来望着躺在床上的严烁,沉痛道:“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娘,好儿砸,那我就是刀山火海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师兄的医术深得师尊真传,只要师兄出手,没什么病治不好的。
但是她去找师兄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师兄肯定二话不说就砍死她。
呵,昔日亲如兄妹的师兄妹,没想到也会有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一天。
还真是被当初桓温的乌鸦嘴说中了。
君临称呼他是好儿砸,分明是故意占他的便宜,严烁气的白了一眼君临。
奉羽慢慢回过神来,依旧面色苍白如纸,拼命摇头,道:“大夫说严烁的病很重,可开的药需要五吊钱抓,我们没钱抓药,所以严烁并没有服药。”
连霆飞抚额做悲叹状,“唉,若是连家坞离得近的话,严烁小朋友什么药都可以随便吃的。都怪那个摸我包的死小偷,要不然严烁怎么会没钱买药!”
君临不想搭理脑回路奇葩的连霆飞,就越过他,甚是亲厚的摸着奉羽的头,安慰她道:“别担心,你弟弟严烁会没事的。来,你跟我出来。不过五吊钱而已。”
连霆飞第一次被君临冷落,他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伤阿黄先生太深了,阿黄先生不想搭理他了?
临出门时,君临十分慎重地思量了一遍,当初皇兄送给她的一对手镯,当时给北燕公主府的真阿黄一只,现在还剩下一只,实在不行就当了它。
不过,君临还有别的想法,皇兄已经不在了,若是皇兄的手镯她都不能保住,那她简直是太没用了,九泉之下都愧对皇兄。
于是君临便想着卖张假画骗点钱。
君临寻思良久,最终还是带着奉羽来到画斋。
老板喜滋滋的迎上来,小眼睛打量君临两人,最后喜滋滋的表情变为冷淡无比,道:“对不起,我们画斋不收穷酸儒生的画作。”
咦?老板好眼力,一脸就看出我们不是买画而是想要卖画的!君临腹诽道。
君临斜斜朝画斋挂的许多画作瞟了一眼,这一瞟不打紧,但却让君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好一副花开富贵啊,画的还勉强吧,不过就是落款有点让君临接受不了。落款居然是前凉佳定公主。
君临冥思苦想很久,自己是不是真的画过一副叫做花开富贵的画,然后卖给画斋的人?
君临甫一抬头,这画作粗糙的很,不够精细,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