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赢了,娶林婕,然后你坐我的位子。
武王如是说。
我没有回答,就算回答了他也听不见。我身后百将喧嚣,除去震天的吼声,一切声波在这座废墟上都被卷入这声音的浪潮之中。
“主上。”廉颇扫了一眼,立刻拖刀疾走,回到我的身边。
“哈哈廉颇,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的姿态!”我狂喜道,“我刚刚脑中的四个字是狱火廉颇。你觉得如何?”
廉颇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的左眼明亮泛金光,右眼暗红如魔使。这对眼睛盯着我,传递出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认真之感。那双眼睛停止流淌,凝成两颗美丽的珠子,瞳仁恢复了正常的形状。我们的身边走过一个个身披重铠,手执利兵的将军,他们在运动而我们都是静止的。我和廉颇四目相对,仿佛跌出了时间线,在潮水涌进的过程中,我们滞留在远处。
童丰有诈。
有诈?
我们都被他骗了,所有人包括那几个强手。
那是什么?
刚刚我所击破的将军,不是杀死君父的一个。
你说什么?
也许满盘皆输。
时间恢复涌动,我和廉颇回归与尘世的喧嚣。不断涌上的低阶武将们高呼着一往直前,断无一人回首。
“会长!会长。”我喊了两句,随即喉咙即被卡住,发不出一个字音。
“主上。”廉颇也明白我的迟疑是为了什么。
何谓群情激愤,又何所谓众志成城。胡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笑容更多含着洒脱与超脱。他坐在协会的车头上,习惯性地拿起对讲机放在颈边,微微地偏着头。旁边站着的还有协会的各位,老郭老范、宫雨他们都在,虽然有的人面无表情或是神情严肃,但没有一个人脸上写着绝望写着完蛋了我们走吧。我明白我虽然是大家这一刻的精神领袖,却也是没有资格让大家退回去的。就算魂主们答应了,这一百多位豪烈的将军又如何?
“廉颇,我错了。”我闭上了眼睛,“我被愤怒控制了。”
“不······”
“也许我真实的想法,就是为父亲为李浩报仇,同归于尽。”
“胜负从来不可期,成败想来无可量。”廉颇,“出现两个奇迹,又有何不可。”
将军的眼眸美丽非常。左眼明亮泛金光,右眼暗红如魔使。狱火廉颇重新持刀上前,混入了不停息的出征的队伍。队伍的最前头已经海浪滔天,徐卿的长刀横扫千军,裹挟着巨浪激潮,水蓝色的阴气剧烈地喷涌燃烧,构成这奇象。海潮与人潮,孰强孰弱。徐卿怒吼着,穿梭冲杀于百将的大阵之中,脚下踏起层层的水花,打得一方水雾氤氲。
灰衫人的神将青甲紫袍,弃开白银盔铠的绅士的神将,抱剑击杀过来。他剑法高明,搭配轻盈如灵猫的步法,在人群中冲突地奇快,剑身波动衔着冷淡的紫光,画出一道梦寐奇诡的影子,人站定了,便抹开五六个列将的脖子。
吒——
白银无双的那将提剑追过来。这将军眉毛卧蚕,面净如玉,看他提剑的手,肌肤光泽,凝华如脂。我看到冲到他面前的正是范老师的张举,抱一轮快刀比新月。张举果然高跃而起,双手并举着刀,空翻劈下,极像是一副桨翼。白银将骤然停步,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生生定在原地,避过了张举的预判,手腕上翻,那剑便朝天,精准地刺中了张举身子。年轻的将军目光呆滞,嘴角流出一死乌黑的魂血来。他被扔下了。一名阵将就如此地不堪一击,落地之刻,变化为浓密的黑烟,袅袅地升到了空中,当空弥散,渐稀释去,随后不见。
“郭迁,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李林虎朝着我的方向,劈空打了一记直拳,“你就是交出拘魂诀我也不能放过你了。你小子将来必定是个祸害。”
徐卿听见李林虎的话,眼睛在人群里一瞟,正瞧见了站在阵中后方的我。老将迸发阴气,刀尾震地掀起一道浅浪,将周围的武将击退了,随即朝着我的方向跑来。他的脚下扩散开点点团团的水洼,除却他,谁也无法在逐渐扩大最终连城湖泊的路上健步如飞。
“嗬——”
狱火的廉颇反手行刀,当时单脚撑地,半身仰躺,刀背勾住徐卿的刀刃,用力一拉,既破了徐卿的力道,又借着反向的拉力向后退几步,站稳了身子。一蓝一红两把长刀碰撞勾连,真个双龙汇,互相磨砺着爪牙。水花四散炸开,撞到廉颇的火焰顷刻蒸发,被分解成原本的游丝一样的阴气,漂流无定。狱火廉颇瞑目凝神,长吁一气,这一气烈焰蒸炙烤天地。我身边积下的水洼与空气中的水汽都被蒸发殆尽,只感觉到锅炉样的高温,周遭的景色都开始扭曲变形——空气的剧烈膨胀变化,使得光发生不规则的折射。
徐卿刚退回去,正欲重新摆开架势,身边又跟上四五名列将阵将,一齐向着他出刀。当中受困的神将冷冷地咬着牙,似乎有些烦躁,狂怒地吼叫着,刀尾震地,再起一段浪来。五将之中只被冲走了三个,另外的两个抓住时机向前跳出,手中钢刀薄如纸片韧。二人游鱼一般摸过他的肋间,割裂了一些铠甲甲片。
“死!”徐卿双拳下击,狠狠地锤断了两位将军的腰骨,随后手起刀落将他们斩落得迅速。
放眼望去,单单被徐卿斩杀的武将就有八九个,另外被青甲紫袍、白银无双二将斩杀的也有十余个了。废墟之上,各处都升腾着魂血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