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妺气结,她看不透他的无理取闹,南离也不解释,和衣而眠,思绪万千,而她赌气不睡,一晃就是天明。微微有些困意,那人醒来一言不发,穿戴好龙袍,就离开了琉璃阁中。敬事房的册子多了一笔,婉妺垂眸,她看向殿外,那里有人与她对视。隔着树荫,她朱唇轻启,“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那人不答亦不动,婉妺扔了一片叶子过去,锋利如刀,苍翼只能跳下树来,“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从你来的时候。”苍翼咋舌,这女子机敏若此,真是可怕。
“他可有话带给我?近日都不曾收到书信。也不知他是否安好?”
“主上好的很,不劳姑娘惦记,临行前也未曾嘱咐属下什么,我只是负责姑娘的安全就好。”苍翼道。
倒是个老实的,只是太冷了,和他一样的性子。只是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不得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罢了,你守着吧。让他放心。我会处理好,也会守着我们的约定。”婉妺关了房门,苍翼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婉妺的话传给后苏。
她如今,是否安好呢?
“陛下,朝中大局已定,是否要考虑南征?”
“天下初定不宜兴兵,先修养一年。”苏祁道。
“陛下是否有所疑虑,是女人还是兄弟?”宓清澜问道。
苏祁看向远方,“我是为了江山,你放心,我不会因小失大,我该做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那就好,我很期待陛下您的将来。”宓清澜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苏祁揣摩着他话中的深意,浅浅一笑。
是金戈铁马尘烟不曾散,是三分天下凤鸣争九霄,这天下一杯羹,多少人觊觎,谁能执手看这天下一局棋,燃一炉香。
“清尘,你又在想从前了。”
天衡看他对着那酒盏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啊,过去多美好,现在越来越孤单了呢,你看我身边,也就剩下你一人。”他颇有些落寞,琉璃盏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光影,好看的过分,他轻轻的一笑,似乎回到了从前她初制成此杯的那一刻。她笑的如花儿一般,向他讨要赏赐。
“你啊,不疯魔,不成活。”天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在这里思念,她在凡间与别人纠缠,何苦呢?不如放下,各自图个清静。”天衡不忍他颓废,说道。
“也就剩下想念了。不然这天界漫漫时光,要如何度过。”
“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拘谨的性子,醉饮狂歌,fēng_liú潇洒,诗酒天涯。何曾恣意,怎么越活越不像你了。”
清尘笑了笑,“不过是年少荒唐,你倒喜欢那样的我?”
天衡面色微囧,“我好心宽慰你,你倒来打趣我。你若是放不下,就去找她说清楚,把当年的事和她解释一遍,这样也算解了心结。”
“可是我说了,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吧,那样残酷的事实,我都受不住,更何况她那样剔透的女子。”清尘叹息。
“你都未曾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可?畏首畏尾的,一点都不像你。”
“我也觉得,不像我,你说是不是还有一条退路,要是有那么一天,你会帮我吗?”
天衡面色大变,“万万不可,你疯了?看看你手中的琉璃盏,你是要他也万劫不复?”
“我不是,我只是想她给我一个机会。陪我醉一场吧,然后今天的话,就当我不曾提起。”
“好。”两个相依微醺的人。各自想着那个远方的人,碰不到的距离,不能提的禁忌,是心底永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