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仪尚未到烟都境内,便听闻宸国已灭,宸皇已亡,他险些站不住脚。抓住人问了究竟,却是美色惑人。他曾多次劝南离远离后宫,到底他还是不听。他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女子疯疯癫癫的,他往前跑去,只见她喃喃的叫着陛下,竟是丞相之女,兰妃安子言。看这样子,她是疯了。她从前对南离也是情深,只可惜那人不懂她的好,落得这步田地,也不知该不该叹息。
他本想上前去认,又觉不妥,便找了人将安子言送回安府,丞相府如今不如往日繁华,安谡赋闲在家,朝廷更迭换了新帝,他自是不肯再入朝为官。每日里写诗作画,不问朝中之事。寒笙再三来请,他也只是托病。
有人敲开了安府的门,管家开门只见安子言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觉心疼至极。忙将小姐请回了家。
她回了家,见了父亲抱头痛哭,她多想回家,又怕寒笙会强要了她,只能装疯卖傻浪迹街头,无意被人带回了家,安谡见了她更是难过,父女两百感交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你就安心在家,父亲养你。你再不需要受人嘲讽了。”
安子言哭着应了,她想过去找他,可父亲年迈,她舍不得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弃了念头,那日宫中混乱非常,她装疯才逃出了宫。
陈子仪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宸皇。
“陛下啊,你说好的等我回来,怎么会先走了呢?”
他们曾经亲如兄弟,形影不离,他对他,不止是君臣之谊,更有手足之情。宸皇骤然离世,对他的打击更大,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意趣相投的人,又剩他孤身一人。
皇宫已然严密封锁,成了雪皇的领地,他想悄悄潜入,可惜防守太过严密,只是不知,南离尸身葬于何处?可否受冻。
身后的道士见他愁眉不展,“我说你本来打算攻打北域,又突然回了烟都,怎么又这幅样子。”
“他若是有了闪失,我要怎么办,可惜我还是来晚了,来不及救他。”陈子仪满是懊恼与自责,他本想着北域之失在他,所以将功折罪将北域还给宸皇,也算救赎。可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数月,南离竟枉送了性命。
“现在已经迟了,你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不如想想你我二人,未来要如何?宸国亡了,你便没有了过去。”
那道士说道,他审度了如今形势,只是后苏雪国,不知陈子仪更倾向于谁?他们都是人中之龙,谋略算计无出其右,但陈子仪向来不在意这些。他在寻知音,知音已亡,他又该何去何从?
“未来?”陈子仪陷入沉思,他必然不会与陷害南离的人为伍,而后苏,从来都是宸国的天敌,他又怎么会甘心称臣。
“谁知道呢,他们都不是我的选择。”苦笑道。
道人嘲讽的看向他,“你就是自命清高,除了这二人,谁又能实现你的抱负你就甘心龙困浅滩?在这红尘浑浑噩噩的度日?”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陈子仪不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人可以强迫我,”他转头钻进了一家酒馆,似乎是新开的酒馆,他倒从未见过这般去处。
“有没有良心啊,带道士来喝酒?”他道。
“你可以不喝啊,在旁边看着我就好,这里的酒香不似别处,醇正的紧。”陈子仪说着唤来小二,要了一壶店里的招牌酒,据说叫“忘尘。”
“你要不要试试,不试可惜了。”
“喝就喝,怕什么。”那道士也不拘束,拎了一壶酒就开始灌,一边喝一边叫好,毫无清心寡欲的样子。
陈子仪朗声大笑,“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向道。”
“道在心不在行,你啊,跟了我那么久还是不懂道义,真是榆木脑袋。”道士辩解道,这酒应是他喝过最醇的味道了,下次要多买几坛才是。
对面的人饮了一会儿,招手问小二,“这酒是何人所酿,可否见见?”
那道士抬头看他,不解他的用意,不过一个酿酒之人,也值得他见?似乎是知道他的困惑,陈子仪一笑以应。
道士收回了目光,继续饮酒,陈子仪等了片刻,那小二出来让他们二人入内相见。
陈子仪和道士进了里面的厢房,陈设相当雅致,像是读书人的地方,不像是一个酿酒师的居所。如果不是书架上那些小巧的酒壶,绝对看不出这主人的身份。
“不想老板居然这么有兴致?不知老板如何称呼?”陈子仪问道。
那人本来背着身子,他着一身绛红色长袍,当他转身正视二人,陈子仪有一瞬的窒息,他脱口而出,“南离。”
那人轻咳了几声,“公子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小民,我的名字叫清尘。”
陈子仪微微颔首致歉,他转身的刹那像极了南离。只是他比南离多了几分洒脱自然,五官也更为精致。
若是不仔细些,难免认错。
“清尘公子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还请恕在下唐突。”
清尘拂袖落座,他端起了桌上的酒盏,“不知公子名讳?相逢即是缘分,不知可否告知。”
他温润的笑着,和南离的感觉不同,南离一直是若即若离的疏远着,即使和陈子仪关系很好,也免不了隔阂。南离有太多的心事,所以他做不到坦然与从容,眼前的人则不同,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陈子仪也浅笑着回应,“在下陈子仪,幸识。”
清尘看向一侧的道人,那道人笑着拱手,“不如唤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