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兮将浴桶推到一边,将风炉拉近些给梅吟香取暖,又伸手探了探脉息,已然平稳许多。
虽仍显无力,但比起日间,已大有起色,若能一直这般维持下去,定能好转。
此时已是深夜,岚兮自己也是体力未复,强撑到这时,早已累得七荤八素。
她抱膝坐在一旁,只一会儿,便昏昏欲睡起来。
忽地一阵冷风穿透门缝,吹到她身上,岚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时清醒,她只觉寒冷,真恨不能回去睡了。
但瞅了瞅梅吟香,他正在离不得人的时候,自己如何走得开?
于是回房将铺盖取来,将梅吟香推到墙角,自己裹着了被子挤在一旁睡了,顺便为他挡住了风口。
这一晚,岚兮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便会惊醒,去探探梅吟香的体温。
他的体温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呼吸也不再突兀,直至黎明,岚兮才沉沉睡下。
等她醒时,竟发现自己又睡回阿桃的房间里了。
她陡地坐起,一看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她匆匆穿了鞋,便开门出去。
阿桃正在院里劈柴,见了岚兮,便精神地一笑“姐姐起来啦,灶上留了两个炊饼,都是给姐姐的。”
岚兮回以一笑,问道“是你把我扛回房的吗?”
阿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爷爷让我抱你回去的,还好没把你弄醒。”
岚兮正要说话,刘老爹恰好从柴房走来,行色有些慌张。
他见了岚兮,便如遇救星般,上前说道“蓝姑娘,不好啦,你兄长发烧啦,那脸烫得都能蒸炊饼了。”
岚兮一听便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柴房推门而入。
她扑到梅吟香身边,见其两颊发红,一探额温,果然烫得吓人。
“快,快去拿烈酒来!”岚兮回头吩咐道。
“哦,哦……”
刘老爹蹒跚着步子出去,唤阿桃取酒。
其实,发烧并不是一件坏事,这表示梅吟香的身体,已在挣扎着求生。
但这样的高烧如果不能及时退烧,却也会要了他的命。我的分身帝国
“啊?”
岚兮伸手摸了摸脸,慌然道“哪有,我是在想那肉汤不知炖好了没,您可不可以去看上一眼,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刘老爹停下手,擦了把额上的细汗,道“今晨我就给炖上了,这会子应该好了,我让阿桃去端来。”
“不,那个……”
岚兮连忙阻止道“阿桃劈柴又担水的,怪辛苦的,不如……您去端来?”
她说的有点心虚,所幸刘老爹没有细想,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趁着无人在场,岚兮快快含了一口碗里的水,贴到他唇上,他竟乖乖张嘴受了,饮下这一口。
“你!”
岚兮气得七窍生烟,真恨不得把手中的水倒他脸上。
难道他实则已经醒了,是故意这般做的?
岚兮伸手在他腰间重重拧了一把,居然纹丝不动,她又质疑自己,难道他是无意识的?
岚兮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眼他的瞳孔,便知道他尚在昏睡。
到了这个节骨眼,他的本能还要轻薄她,一股无法言喻的怒意,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揍了他一巴掌,恰被端着肉汤进门的刘老爹看见了。
他诧异地问“蓝姑娘,这又是什么医治之法?”
岚兮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我试试他醒了没有,那个,这里没什么事了,我自己照顾他就成,您也有许多事要做,就不麻烦您了。”
刘老爹道“那我到田里去看看,姑娘有事出门喊一声,阿桃在屋里织布,她听得见。”
岚兮点头道好,刘老爹放下碗来,慢慢走了出去。
等刘老爹关上门,岚兮“呸”地一声,在梅吟香脸上啐了口,想想真是不甘心。
岚兮盯着墙角恨恨看了片刻,蓦地咬了咬牙,端起水来,眼一闭,仍旧以口渡水。
直至水饮完了,又给他饮了小半碗肉汤,才真的喂不下去。
岚兮托着他躺好,继续用酒给他擦洗,一遍又一遍,直至肌肤发红,这才停手,给他捂紧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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