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江听白,整个人像是被施展了什么定身的法咒一般,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冷月和夜九宸、
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震惊么?
当然是震惊的,突然间听到冷月和夜九宸一直以来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还这么的疯狂、
生气么?
那必然是要生气的!
他当时为了说服冷月和夜九宸同意,甚至不惜用筷子插手,好不容易换来的结盟。
结果呢?结果呢?
现在一听,合着这俩人其实早就把自己算在里面了。
那自己这只废掉的手,不踏马白废了?
还有其他的担忧、不可思议……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情绪,江听白已经不想去分辨了。
他只是默默的垂下头,盯着那只已经废掉的手,独自默哀。
顺便喝杯茶,平静平静。
而偏偏,冷月似乎还嫌不够狠,很没有良心的来补了一刀。
“没事,不就是废了一只手么?
你还有脚啊!”
江听白:“……”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能静静不。
深呼吸了一口气,江听白平复下心底所有五味杂陈的情绪,抬头定定的,重新看向冷月和夜九宸。
“所以,一切都在明日了?”
“原本是这样的。”
夜九宸低低的回应了一句。
江听白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夜九宸话语之中的端倪。
“原本?难道计划有变?”
夜九宸微微喊了颔首:“凝香来的时候,带来了几个消息。
除了她已经怀孕、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蛊毒重新发作之外,费仲今早也被带去了乾华殿。
不知你是否知晓,蛊毒发作时候的皇帝陛下,可不是平日里你所认识的那个、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皇帝陛下。
据凝香所说,现如今的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暴虐无道,喜怒无常,甚至连国家大事都可以置之不理,只按照他自己的心情行事。”
“不可能!”
像是不愿意相信江行烈会变成夜九宸嘴里口中的那样一般,夜九宸一番话的尾音刚刚落下,江听白就情绪激动的一口否定。
“父皇绝对不会!”
“是么?”
一直坐在一旁的冷月,没什么情绪的淡淡开口:“那你怎么解释,他在边境战事最紧迫的时候,将傅尧召回临安?
又在大周和羌无一起攻打西凉的时候,不顾任何人的劝说和进谏,执意要处死傅尧?”
冷月虽然从江听白进来之后只说了两句话,可是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江听白苍白着一张脸,双唇死死的抿成了一条直线,黑眸深沉而又汹涌。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因为冷月的话,他竟然想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来反驳。
他只能抱着心底对江行烈的敬仰和钦佩、信任和依赖,来支撑自己的想法。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原因。
蛊毒已经折磨了父皇十九年了,如果要改变,他早就变了,何故等到现在?
他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你们不了解他,相信我,他真的不会!”
江听白死守着最后一点底线,和冷月和夜九宸据理力争着,而冷月和夜九宸虽然没有反驳他,可是就那么平静的、淡漠的、甚至是带点同情的,盯着他的目光,更让他无所遁形。
江听白用力咽了咽唾沫,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胶着。
好在,夜九宸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进行更多的讨论。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费仲在明日午时、傅尧行刑之前,安然的回到天牢之内,保证整个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
江听白凝眸看了看夜九宸。
“如果不能呢?”
问这句话的时候,江听白的目光之中,明显带着一丝深意。
而夜九宸,自然也读懂了江听白眼底的这层含义。
顿了顿,夜九宸菲薄的唇随即缓缓张启,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的,沉着声音说道:
“本王只能违背之前和太子殿下的约定了。”
“夜九宸!”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就知道!
夜九宸的回答让江听白整个人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怒目而视向夜九宸。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答应过我了!”
“不,我可以!”
夜九宸没什么表情的说着,可是他眼神里流露出的笃定与冷冽,却深刻的让江听白意识到,他绝对不是在说笑。
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但你明明答应我了……”
“对我来说,这世间除了对月儿的承诺不可违背之外,任何的一切,都可违背。
这世间除了不能对月儿造成一点伤害之外,万事万物,皆可伤害。”
面对江听白的字字质问,夜九宸却用最平常的语气,却又最让人无法反驳的语句回答着。
江听白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胸膛里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将他的心脏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扔在火上炙烤、灼烧。而大火仿佛带着燎原的气势,很快就蔓延至他的全身。
他甚至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烧成灰烬。
他委曲求全,一路跟在冷月和夜九宸身边,虽然说是盟友,但又和被软禁监视有何不同?
他甚至不惜废掉自己的一只手……
而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想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