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拍摄很不顺利,因为替身演员一直不在状态,拍了几遍江织都不满意。替身演员自己也急,满头大汗地道歉:“对不起江导,我家里出了点事。”
江织把压着剧本的牛奶罐拿起来,喝空了,往后一抛,扔进了垃圾桶里:“那你就回家。”
“我——”
他没耐心听完,对赵副导说:“把她工资结了,换人。”
替身演员眼眶一红,想要求情,被赵副导用眼神阻止了,求也没有,这人莫得感情,油盐不进。
“休息十分钟。”江织起身,咳着说,“待会儿先拍苏婵,你再去找个替身来。”
赵副导为难:“时间太赶了,恐怕不好找。”
江织舔了一下牙,唇红齿白,眼里三千夭夭桃花,就是这等颜色,也盖不住他满眼寒霜:“连个替补都没有,现在你跟我说太赶,拍摄计划是让你做着玩儿的吗?”
赵副导被骂得哑口无言,摸摸鼻子:“是我疏忽了。”
“天黑之前要拍完,顶多还有三个小时。”
撂了句话,他拢了拢大衣,三步一咳地走了。
赵副导赶紧把场务叫过来:“先别管这边,快去找个武替。”
场务也头疼。
方理想过意不去:“副导,我自己上吧。”
赵副导也想啊,可江大导演发话了,她的动作戏一律用替身:“你不是身体不适吗?”
“没事儿,就一场而已。”
周徐纺在后面拉她衣服:“你不能拍打戏。”她小声地对方理想说,“我替你。”
“不行,不是专业的会很危险。”
“不要紧,我以前当过武替。”她让方理想放心,然后去跟江织说了。
江织跟方理想一样,也说不行。
“为什么?”
“武替有一定的风险。”
周徐纺觉得江织可能忘了,她力大如牛,一蹦犹如窜天猴:“那个城墙才六七米,我能跳六七十米,我以前也做过这个,有经验的。”
她是一个当过武替搬过砖、洗过厕所擦过窗的群众演员。
不全面发展,就不是优秀的职业跑腿人。
江织还是不同意:“你一个导演夫人,当什么武替。”
优秀的周徐纺:“要赚钱养你啊。”
“……”
情话一套一套的。
江织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毫无原则:“尽会捡好听的说。”偏偏,他还吃这一套,“不要勉强,安全第一。”
周徐纺:“好。”
说好了,她要走,走到门口又回去:“江织。”
“嗯。”
她有一件事要说:“你拍戏的时候,不要太凶,他们都可怕你了。”
这会儿江织就一点儿都不凶,给她把帽子戴上,系了个蝴蝶结:“怕我才好,怕我效率会更高。”
周徐纺被帽子箍出了一个小圆脸:“他们还会偷偷在背后骂你,说你是阎罗王,是小祖宗。”
江·阎罗王·小祖宗·织:“不用管。”
其实说的都是实话。
也就周徐纺觉得人家是在冤枉她男朋友,她有点生气:“不喜欢他们这么说你,你才不是阎罗王。”
“那我是什么?”
周徐纺认真地回答:“你是黑无常的男朋友,白无常。”
真可爱。
想亲。
亲完之后——
“周徐纺,你吃了什么?”
周徐纺小声地、心虚地说:“臭豆腐。”
江织把她拎回去,摁沙发上坐着:“谁给你吃的?”
她摸摸鼻子:“演陈嬷嬷的那个大姐。”
那个大姐的老公是卖臭豆腐的,打包了一袋子来片场,周徐纺吃了一小盒:“很臭吗?”
江织舔了一下唇:“像臭袜子。”
说完,继续亲。
臭袜子味道的周徐纺:“……”
因为替身演员的事情解决了,后面照常拍摄,周徐纺换上了跟方理想一样的衣服,换完衣服后,场务带她去了化妆间。
“l,先帮她弄一下头发。”
“行。”
l让周徐纺坐到化妆镜前面:“要不要把妆也给你化了?”
周徐纺替演的是待纱帽的黑衣人,只拍她的侧面,不用露脸:“不用了,谢谢。”
l是跟组的化妆师,脾气很好:“客气什么。”
在周徐纺弄头发的时候,先后进来了两个人,前一个女孩子穿得很靓丽,她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周徐纺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她认得这个女孩子,跟理想演过同一个电视剧,理想演素妃娘娘,这个女孩子演香颂小主。
就在前几天,电视里的素妃娘娘把香颂小主的孩子弄掉了。
后面有进来一个女孩子,矮矮胖胖的,扎着丸子头:“蒋纯姐,你的咖啡。”
香颂小主的真名叫蒋纯,她名气不是很大,脾气很大:“你加糖了?”她把装咖啡纸杯往桌子上一扔,洒得到处都是。
女孩是她的助理,立马抽了纸去擦:“我说了不要糖的。”应该是咖啡店的人没有听到。
蒋纯根本不听解释:“你想胖死我啊!”
“我再去买。”
她不耐烦,丢了个白眼:“算了,不喝了,咖啡都不会买,雇你还有什么用。”
助理被她骂红了眼睛,低着头没吭声,在擦桌子。
“喂!”
l:叫我吗?
蒋纯抱着手坐着椅子上,转了个身:“叫你呢。”
l回头:“我吗?”
“不然我叫鬼啊。”她说,“过来给我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