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嵘低着头并不解释前因后果。
季离摇了摇头,只好先吩咐车夫把他送回去。
一路上夏青嵘都紧紧地攥着拳头,就是到底也不吭一声。
看到季离夏姜还吃了惊。
“季先生,你怎么来了。”
季离稍稍错了错身子,才把后面鼻青脸肿的夏青嵘露了出来。
“青嵘,你这是怎么了?”
夏姜一把将人扯了进来。
夏青嵘仍然不吭声。
夏姜无法,只好带着他进去,唤翠翠拿了药酒过来。
一直给他上完了药,他都没解释为何会跟人打起来。
夏姜只好先让他回房睡觉。
“季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他跟安国公幼子起了冲突。”
“安国公幼子?”
青嵘怎么会跟他起了冲突。
大启的律法,庶民百姓不能对贵族动手。
那就是说青嵘一直在挨打喽。
这小子一声不吭的,到底是怎么跟别人起的龌龊。
回头一定得找个时间弄清楚。
按现代的理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在叛逆期,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不能由着他把这件事憋在肚子里,万一再憋出个什么病来可怎么办。
“季先生,谢谢你送他回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的身体最近可好一些了?”
“还好,每年春夏都要比冷的时候好上许多,老毛病了。”
“那就好,都说冬病夏治,夏日里季先生也要好好保养保养,这样到了冷天身子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嗯,是这个理。对了,”
季离盯着夏姜,试探着问道:“沐皇子可有来信?”
夏姜愣怔了片刻,“他怎么会给我来信!”
季离虽年长了几岁,因着身体的原因,对于男女之事尚且懵懂。
自然听不出夏姜刚刚说得是气话。
他又坐了片刻,聊了一会儿别的便起身告辞了。
青嵘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夏姜觉得已经给了他一个缓冲休息的时间了,这会儿子是时候该找他谈谈了。
便拎了油灯来到他房门口。
“当当当。。。。。。”
夏青嵘打开门,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夏姜会来。
“阿姐。”
夏姜把门重新关好,跟着他来到了里面。
“脸上还疼么?”
“不疼了。”
夏青嵘微低着头乖巧地答了一句。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这就好。”
夏姜点了点儿头,“青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安国公幼子起冲突呢?”
夏青嵘闻言立刻低下了头,也不看夏姜也不回答。
夏姜暗自无奈,但仍然耐着性子开口说道:“青嵘,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你一向不是那种爱找事的孩子,这起子事定是别人挑起来的。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姐姐才能帮你不是么?”
“不过是先生多夸了我几句罢了。”
“就因为这个?”
“先生让我们分成两队作诗,我和他分别是两队的队长。我们队有几个文采出众的学子,自然就压过了他们。他们气不过就在半路上堵了我,处处找茬。”
其实这些都不是夏青嵘动手的原因。
他动手的原因是李子翰戏谑阿姐,说阿姐是下九流的商家女,在外抛头露面,还跟申公子牵扯不清,脏的很。
他气不过才动手打了他一拳。
那安国公幼子又岂是个吃亏的性子,被打后立刻跳了起来,还了他一拳,还打在了脸上。
平日里围在那小子身边的几个公子哥见状,一起把他围在了中间。
他虽然跟着朝鹿师父习了一段武艺,但他们人多势众,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那么多人。
所以最后还是被人给揍惨了。
“青嵘,这事不是你的错。”
夏姜伸出手抚了抚他鬓角的发丝,“但树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不用阿姐讲你都晓得。我们是庶民百姓,身份摆在那里,若当真追究起来,恐咱们也落不得好果子吃。”
夏姜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与其争一时高低,倒不如一鸣惊人。”
“阿姐,我懂了。”
“嗯,我家青嵘天资聪颖,他日必成大器,阿姐对你有信心!至于那安国公幼子你也不必害怕,阿姐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谢谢阿姐。”
“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吧,阿姐回去了。”
夏姜拎起灯朝门口走去,夏青嵘跟在后面,看着她马上要迈出门槛。
夏青嵘才忍不住开口:“阿姐,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人。”
夏姜微微一笑,对着他摆了摆手,便拎着灯出去了。
今日正逢十五,静谧的夜空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洒下来的光线带着些昏黄,就跟以前老房子客厅里挂着的那盏简陋的顶灯一样。
月圆人团圆,可她如今却只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
夏姜孜然一身立在那里,抬头望了月亮许久,她甚至伸出手想看看能不能将那轮明月遮住。
四月半的夜风还带着些凉意,那风俏皮地从她指尖滑过,钻进宽大的袖筒里,又顺着袖筒钻进衣襟里面,惹得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她缩缩身子裹紧了衣裳拎着灯回房去了。
门很快关上了,灯也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