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啪啦。。。。。。”
整整齐齐摞在灶台边上的陶碗,被夏姜不小心一撸挨个掉到了地上,摔成了许多形状不一的碎片。夏姜见状赶紧蹲下身子去捡,结果手刚一碰,刚好碰上一块特别锋利的,血珠子顺着口子流了出来,殷红殷红的。
她下意识地将手指伸进嘴里吮吸了一下,又割下一小块干净的棉布,将伤口处缠裹了起来。
小心点儿啊,别再心不在焉了,她自己对自己说道,懊恼今日这般不在状态,希望能给自己提个醒,别再想那些有的没得了。
其实不怪夏姜如此烦躁,实在是昨晚翻来覆去的一宿都没睡着。
不过也是,这事搁谁身上能淡定呢,又不是小事,弄不好命就没了,反正夏姜是认定自己吃的东西肯定是不好的。
这东西就跟在她身体里安了一个定时炸弹似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爆了。
原本那人病得不轻,连床也起不来,但多少还有个盼头吧。盼着他醒了,看在自己悉心照顾他的份上,能良心发现把解药给她。可现在呢,人到哪去了都不知道,更别提解药了,找不到那人,让她到哪寻解药去。
虽然别人一直以为自己是青微山出来的,但实际上青微山的那些个记忆她一丢丢都没有呀,回去求救这条路行不通啊。
也不能去找夫人,如果是在那人刚刚昏倒的时候去告诉夫人还有那么一说,现在再去算怎么回事。
真是烦死了,她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打包然后远远地扔出去,但这些东西又岂是想扔就扔得掉的,就跟溺水的人被海草缠住了一般,越是想极力的摆脱越是缠得紧。
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又蹲下身收拾起来。
等收拾好陶片,夏姜又拿了炊帚过来,想把那口铁锅刷干净,这样等到晚上再用的时候就省劲多了。灶台挺高的,她要紧挨着灶沿才能够到铁锅的底子,这也就是为啥没让那几个小萝卜头干这活的原因,她够得都费劲,更别提几个孩子了,所以做完饭后夏姜就打发他们几个回去了,剩下的活一般都是她收拾。
许是心里烦乱的缘故,夏姜忘了检查灶膛里的柴。有一根胳膊粗的柴火没有完全熄灭,这会子已经悄没声地燃了一半,因着烧掉的那半截没重量了,那根柴火自然地开始向外倾倒,不一会儿就滑出了灶膛。
夏姜虽在灶台的一侧,但离正面的灶膛口不远。那半截将掉不掉的柴刚好够到了夏姜一侧的裙摆。
起初她没感觉到,等察觉到的时候,火苗子已经顺着裙摆蹿到老高了。这时候的布料还都是棉麻的,易燃的很,夏姜来不及去外面打水,只能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百灵落了东西回来拿,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不过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愣怔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去外面舀水。
她身板小拎不动水桶,只能先抓了瓢舀满了对着夏姜泼了下去,但小小一个瓢里又能装多少水呢?
一旁的柴火垛子被火苗燎到开始往外冒烟,百灵被呛地咳嗽了好几声。眼看着那火苗子又蹿到了别处,百灵急得不行,知道自己人小顶不了多大用,她赶紧跑了出去大声疾呼,“救命啊,来人啊。。。。。。”
不远处的季离听到喊声就进了院子,百灵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搞清楚状况的季离赶紧冲到瓮旁打了满满的一桶水冲了进去。
火苗被水一浇就灭了,但地上的人却没有立时起来。
季离扶着桌案咳嗽了几声,刚刚跑得太快,身子有些吃不消。休息了片刻后,他才来得及将目光转向仍躺在地上的人。
此刻少女仍双手抱着头蜷缩在一滩浑浊的污水之中,碧色的曲裾上烧出了好几个大洞,洞边都变成了黑色。露出来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有些地上甚至向上鼓起成了大片的燎泡。本来就又瘦又小的一个人蜷成一团缩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更让人怜惜。
“怎么了?怎么了?”
王钰和成重几个人推门冲了进来,他们也是听到喊声过来的,只不过当时离得远,所以过来晚了一些。季离见状赶紧脱下身上的衣裳把夏姜整个人盖住了,虽说现在较往常开明了许多,但女子的闺誉仍是不能不顾的。
“成重,咳咳。。。。。。把人先抱到房间再说。。。。。。”
季离虽想抱但无奈力不从心只好招呼成重。
成重二话没说抱起夏姜就往外走。谁都没注意到,当成重抱着夏姜从沐夕尧面前经过时,闪现在他眼中的冷厉与复杂。
“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赶紧带夏姜下山。”
祭酒夫人打断了季离的禀告,看着夏姜躺在那儿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下愧疚难当。
说是师婆,其实这丫头上山的时候她早就嫁人了,对人家没过一点儿教养之恩。是师兄听闻自己近来胃口不好,才安排这丫头下山照顾的。虽说以前没见过,但这丫头也从没偷奸耍滑,对自己尽心尽力的。
都怨自己,听着大厨房师傅又跑了一时心急就派了她过去,结果竟摊上了这档子事,她要有个好歹,以后如何有脸见师兄啊。
“季离,我有位师侄叫王大洋,他的医术在京中很有名气,住在城中十里巷。这样你拿了我的名帖送夏姜去,我送去的人他不敢不尽心。”
“知道了,师母,咳咳。。。。。。”
“等等,算了季离,你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