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杜仲的猜测应该很准确,因他一直跟在郑景琰身边,对他的习性和某些心思可说是了若指掌,郑景琰常用的信鸽还都是他料理的多,郑景琰放回的这只鸽子取名流云,养了十几年,杜仲一见之下便确认无疑!
其实杜仲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秦王和侯爷也应该出现了!
所以他忘乎所以,高高兴兴地向后院女眷们报了喜,他以为,说不定第二天侯爷就能进城回家与大家团聚了呢。
却再也没料到,信鸽飞回来的当天下午,侯府大门被官兵们拍响,说什么荣平侯参与叛逆,奉旨查抄侯府……杜仲等人哪敢开门?对峙了将近半个时辰,门外官兵便抬着大圆木,一二三开始砸门,要强攻入内!
秦王府那边的情况自有暗探打听到一些,侯府侍卫们若是相信门外官兵是奉圣旨行事,那才怪了!因而在官兵们开始砸门之际,侍卫们毫不犹豫地着手反击,铜门上有不规则的小圆洞,每次打开两三个,暗器弩箭从里边飞出来,从不落空,直接夺人性命,又有人攀上高高的梯子,将拌好的药粉和生石灰一桶桶倒出围墙之上,那些东西若是进了眼,那得调治上半个月才能好,若是沾了一点在衣服上,越拍它越往里钻,不过眨眼功夫,能把人全身弄得骚痒无比,越抓越痒,根本就不想做别的事了。
侯府的防御就靠着这些伎俩,竟然与官兵们僵持了好些个时辰,直到夜暮降临,领头的官儿怒从心头起,下令以火箭射入府内——把房屋全烧光了,看你们开不开门!
但是老天开眼,这地上一支支火箭才点起来,还没开始射呢,天上雷电轰隆声炸响,片刻功夫,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燃起的火箭全熄灭了!
而这种时候,侯府里的生石灰和古怪的药粉同样失去了效用!
老天给了双方公平的待遇,此时若官兵强行以高梯攀入侯府,必定会遭遇侯府侍卫们毫不留情的砍杀,普通官兵的身手怎及得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秦王府那边仍未能攻下来,这边带队的官儿衡量再三,觉得自己这百多个兵没有把握胜算,只得隐忍下来,以雨大风急为由,让各人暂时歇歇气儿。
这一歇,便歇到了第二天破晓,天色微明之时,一场雷雨才收了威势,太阳从东边云层露出脸儿,又是一个明朗好晴天!
可惜,这么好的天气里却没好事,杜仲和众侍卫带着家丁们又与官兵对峙着,开始了第二轮侯府守卫战。
后院的女眷们从昨日开始打起来就给惊吓得够呛,谁也不肯各自回房,全都一起缩在安和堂,一晚上豪雨潺潺,只除了依晴实在困得不行,躺下去就呼呼大睡,其余人谁也没睡踏实,老太太唠唠叨叨与方郑氏说着话,郑夫人与依晴同一张卧榻,倚靠在枕上毫无睡意,专顾着为依晴盖盖薄褥、挥赶蚊子,王瑶贞冯月娇和王文慧眼睛都不敢闭合,就这么苦捱了一个晚上。
至天亮时,一夜没睡的终于还是睡着了一小会,而依晴睡够了,花雨轻轻一唤就醒过来,忙起身梳洗,一边了解前头的事情,一边询问昨夜布置下去的事儿都做得如何,得知各处一切如常,值夜的仆妇丫头半点不敢偷闲,管后勤的始终跟得上前头护卫人员的需求,这才点了点头,将大伙儿都夸赞了一番。
待吃了些早餐便带着云屏和翠香往前院去察看,依然是走到二门处便被拦了回来:又要开打了,依晴听着前头传来的嚎叫声、喝斥声和砸门发出来的彭彭声,也觉得很是惊心动魄,便顺从洪妈妈和云屏翠香的劝,转身往回走,想想此时安和堂上几个可能还在睡觉,便和婢女婆子们回了玉辉院,左右无事可做,便和丫头们将房间收拾一番,权做分散注意力,不致使自己太过紧张。
如果守不住侯府,那就听杜仲的,逃跑!实在逃不脱,那就是天命如此,自己选的这条路,既到穷途,无话可说,只是太可怜了宝宝!
依晴再回到安和堂之时,老太太等人已经起来了,正围坐在桌旁用早饭,郑夫人一看见她便忙着起身迎上来,问她又到哪里去了?如今不太平,可不能随意乱走。
依晴笑着说道:“护卫们还在抵御,外边人一时半会攻打不进来,但我听那声音,却好像官兵又增多了些人来……你们快点儿吃,尽量吃饱喝足,说不定前头坚持不了多久!”
话刚说完,三个胆小的姑娘却是吃不下了,一个跟着一个放下碗筷汤匙,面露恐慌之色,王瑶贞低下头以帕巾捂嘴,冯月娇眼睛都红了。
两个时辰之后,杜仲来了,说是请少夫人往前头去商量些事,依晴拉着郑夫人道:“母亲,您陪我过去吧!”
郑夫人自是不会拒绝,老太太也点头应允,待郑夫人与依晴离开得半个时辰,大管家来了,说是太太与少夫人有事决断不下,请老太太前去商量着办,又委婉地提醒说,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怕园子里不大好走路,请大姑太太和姑娘们陪护着老太太一同过去。
方郑氏正想不明白大管家说的哪门子话,他在侯府几十年,难道还弄不清楚侯府状况?侯府庭院里游廊纵横交错,大热的天根本不怕会被太阳晒到,更不惧雨雪,昨夜下大雨与老太太走路有什么相干?
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老太太却从大管家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二话不说,让林妈妈唤人备下抬轿,即领着几个贴身婢仆,喊了方郑氏和三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