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琰又喝了一口“五谷汤”,慢慢品味,点头道:“你所言黑豆,就是乌豆,黑米即墨米,又叫旱地谷,还有黑芝麻,常食确实有你所说的那些功效。高梁健脾、消积、温中、涩肠胃,糙米补中益气、调和五脏,混和在一起熬煮……嗯,倒是可以让老人们时常喝这个五谷汤,你怎么懂得做这个?”
依晴只得继续编:“是我家乡一位大夫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这叫‘五谷汤’?”
“极少有人会将这么多样谷物混和一锅煮食,这也算是个药膳方子,寻常人是不会懂得的,那大夫倒舍得告诉你?是……认识的人?”
依晴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问得这么详细啊?
却不能不回答:“是药堂的大夫,也可以当作认识的人,我小的时候娘亲常年卧病,都是我跑的药堂,那大夫看我又小又细,拿药的钱也不多,一时心生怜悯就告诉我:若家里有这几样米,可常煮给病人喝,不用吃药慢慢也好了!”
郑景琰定定看着她,想问的话都涌至嘴边,最后却只吐出一句:“你……那么小,怎么弄出来?”
依晴想到了刘妈妈,幸亏当年有她一直陪着,不然母女几个可真惨死了!用多种谷类磨成米浆熬煮,这是依晴沿用了上辈子喝过的保健饮品方子,告诉刘妈妈怎么做,结果刘妈妈摸索着做了几次之后,竟成搭配高手。
依晴微笑道“我娘亲有位随身仆妇,我负责寻找谷物,她来做,我和妹妹在旁帮帮手,刘妈妈做的五谷甚至更多种谷类浆汁浓淡适宜,因为舍得花力气反复研磨,喝着顺口柔滑,味道更好。”
郑景琰点头表示相信了:“你倒是有孝心,今日想起来做给祖母和母亲吃用。”
依晴不好意思地笑着,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吃!我觉得近段睡眠不好,精神有点不济,该补补,但又不知道吃什么,就想起这个了。然后又想到撇开老人自己进补好像不太好,昨天就去跟老太太、太太解说半天,老太太想有好颜色,太太不想头发白得太早,她们相信了我,一致同意吃这个‘五谷汤’。这样,我便让人出街往各粮店去采买,回来后又教会厨房管事的柳大婶,并让她现做一碗来看,老太太和太太都尝过,觉得不错,今早就直接端上桌喽!”
郑景琰无语了:夏依晴,说你精明呢,你还真敢露怯!不承认有孝心也算了,就你这一身堆雪肌肤、鲜亮粉嫩气色,需要进补吗?
由此想到依晴在山寺里曾绊倒老太太身边一位气焰嚣张的青年仆妇,后来在他的干涉下,那仆妇被打发了,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练过什么武艺?谁教的?”
依晴嘴唇抽抽,圆睁起柔媚的双眸瞪他:“我若是真练过什么武艺,新婚第二天早上,手上被拉刀子放血的就应该是你而不是我了!”
郑景琰先是一怔,随即噗地喷出一口黑米汤,竟全喷到了坐在正对面的依晴脸上、身上,依晴惊呼着跳起身,手上汤匙筷子叮叮当当扔下就跑开了,郑景琰兀自哑声笑得止不住,又担心依晴去而复返面子上不好看,抓起桌上帕巾胡乱擦了擦嘴,赶紧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