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是被警车送回家的,他的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现在的,以及以前的又和他们家一起迁移下来的乡亲。 大家有的踮着脚向远处相望,有的互相地咬着耳朵,还有的直接用语言抒发自己的焦急。
云梦的妈妈正虚弱地坐在门口的一张方凳上,后背靠着房间的外墙。她的旁边是云梦的舅妈,怀里抱着已经犯困的云哲,在那里晃啊晃啊。
等待和痛苦的作用一样都是可以将时间无限制地拉长,它可以让你把一秒过成一天,也可以把一天过成一个月,甚至一年。
云梦妈妈此刻就是度日如年啊。不,度时如年,度分如年呢。从看到那两截断指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时间就是被未知的恐惧和痛苦充斥着,拉长着,充斥到每一个部位,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拉长到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把三十岁的她硬生生地在这两天的时间拉长成二十年,让她变得如同五十岁一般苍老。看这已经一夜间花白掉的头发;看这一夜间已经沟壑纵横的额头,看这一夜间被岁月抽干了水分,晦涩无光的皮肤,看这不再盈盈如水,不再恬静妩媚的呆滞惊惧的眼眸。无一不在显示她的生命已经被岁月这把凌厉的刀,无耻地加了速度,加了力度,让她一夜间苍老,衰弱。
如果云梦再没有消息,恐怕出不了三天,她就会变成一具彻底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或者干脆成为连行走都不能够的僵硬的尸体。幸好,老天开眼,幸好老天保佑,让她即将干涸的生命在濒死的那一刻得到雨露的滋润,让她冰冷的生命开始一点点回温,有了生命的迹象,有了生命的意识。
现在她的生命里,只有了对女儿的期盼,只有了对女儿的思念,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入眼的云烟,远方不入耳的喧嚣,以及不走心的眉睫处的尘起尘落。
终于,在她眸光停处,闪出云梦小小的身影。那双翦水秋瞳焦灼四顾,然后和她对视的那一刻,犹如湖光滟潋,迎着她的身形,快速向她这里奔来。
云梦的妈妈望着远处那个小小的让他魂牵梦绕的小身影,她的泪落下了,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赶紧用那手指把那泪水擦去,可是她的眼睛依旧混蒙一片,她又用她的衣袖拭了两下,还是不行。她闭上眼,稳了十几秒钟,直到云梦像一个一阵风扑进她的怀中。她才睁开眼。
她看到,云梦仰着那张不大的稚嫩的小脸儿,她上翘的嘴角露着欣喜与激动。她的微抽的鼻尖显现着她的委屈。她的漾满泪水的眼眸里面荡漾着无尽的思念和诉不尽的情愫。有思念,有依恋……然后她就看不清了。
她把云梦紧紧地揽进自己的怀里,她把下巴放在云梦的头顶上,她的嘴巴轻轻地开合,她的话音在云梦的耳边轻轻地缭绕:“宝贝,你受苦了,你终于回家了,吓死妈妈了,都怪妈妈,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让你出去的。以后妈妈再也不让你离开妈妈了,再也不会了。”
云梦把头往妈妈的怀里挤了挤,再挤了挤……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妈妈的腰,嘴里喃喃而语。
“妈妈,妈妈,我想你了!”
旁边的小云哲从舅妈的怀里探出身子,向云梦伸出小手,想要姐姐的抱抱。
云梦从舅妈手里接过云哲,用力的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云哲伸出小手去查云梦的头发,云梦则配合的把头低下去,再把头往下低到云哲的胸口,用头顶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挤压,然后抬起,在俯下去,逗弄得云哲一阵阵地欢笑。
大家看到云梦没什么事,便都陆续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询问一边宽慰。云振国走到妻儿身边,看着眼前一家人重聚的场景,想着这两天的失魂落魄,胆战心惊,不由思绪如缕,感慨丛生。
后来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散去,小院里终于又恢复了平日的寂静,一家四口才又走进自家的小屋。云振国和云妈妈心有余悸,便询问云梦当天的事情。可云梦只记得那天他们在窗口玩遇到一个大姐姐,给她和肖剑要吃的,那个小姐姐的手指好几个都是断的,她可怜大姐姐,就求肖哥哥把吃的给那个姐姐一点,然后那个小姐姐走近他们,她就开始头晕,然后她就晕倒了。等她醒过来,她和小哥哥已经被绑在了一间小屋子里。然后她又看到了那个大姐姐。大姐姐一开始很坏的,不让小哥哥去撒尿。然后她就求她求她。大姐好像不耐烦了,就同意了。结果小哥哥到了外面就遇到了一个很凶很凶的大哥哥,他不但把小哥哥抓回来还把他姐姐打了一顿,就在他和大姐姐打架的时候,她和小哥哥就跑出来了,小哥哥一直背着她跑,他们跑出了好远好远,把他们都累坏了。然后她们又看到了一个山洞,小哥哥去哪里给我要了一个窝头吃。然后,他们又继续走,他们走到一条河边,看到一辆车翻进河沟,那辆车还冒着烟高就跑过去救人,结果又遇到了那个很凶的大哥哥。这一次大哥哥没有欺负小哥哥,反而和他和好了。然后,然后就是大哥哥回家了,可是他很快又从家里跑出来,他还开始哭,哭啊哭啊,嗯,再然后就是他开车把她和小哥哥送到了那个地方,就是警察叔叔和爸爸接我他们的地方。
云振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个孩子就是再幼稚也不至于那个药农两句话他们就连招呼也不跟家里人打,就跟着他走掉。
“梦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