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接下来的话，便已然被许清川厉声打断。
“向暖！”他咬牙切齿的叫着她的名字。
手里握着的水果刀狠狠插在砧板上，刀身微微倾斜，锋利的刀刃狠狠划过掌心，不多时，温热的风里多了一缕腥甜。
然而此刻的向暖却无暇顾忌这些。
痛苦的掩面，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向暖……”
“小暖。”
“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
他从里面出来，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抱住她，声音尽可能的温缓：“你很好，是个很乖的女孩，他们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可是这世上，就是因为有像她这样的人，那些原本好好的家庭才会破碎，上一辈的人迟早会死，而我的存在，是耻辱与痛苦的延续，别人一看见我就会想起我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妈，我的孩子也洗脱不了罪恶……”
她喃喃自语的说着。
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是再跟许清川解释。
然而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锋利狠狠刺进他心里的匕首一样，尖锐刺骨的疼，无声无息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别说了，都过去了……”
他伸手控着她的下颌，让她转过头面对他，温柔细致的亲吻着。
可即便这样，向暖还是有些害怕，那些曾在他身上尝到的所有甜，都好像夹杂着无尽的酸涩与苦难一样。
他会恨她，会憎恶她的身份，对她的出身深以为耻……
就好像记忆深处那张无比憎恶的稚嫩脸庞，狠狠扼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没有人会喜欢你，也不会有人爱你！’
好像如影随影的梦魇一样。
她以为她把他藏得很深，也见惯了世态炎凉，所以就总以为可以不在意了，然而现实就是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给你一记狠辣又响亮的耳光！
他靠近的时候，她怕得瑟瑟发抖。
因为恐惧与愧疚，会要了她的命。
连带着跟他在一起的每一次，都觉得是在报复。
“许……许先生，我好累……”
她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气若游丝的低语，暗哑轻颤的声音里满是哀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
“小暖……”埋首在她颈窝处，柔软的嘴唇若有似无的贴在她耳边，细细的亲吻着，连同她才垂落的眼泪。
缓缓的，缠绵而入骨的回应着：“我爱你，爱了好久……”
她仿佛听见他的话了。
可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她：
‘你永远都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你爱的人会厌弃你的出身，所有人都会以你为耻，你就是不配有朋友，不配别人跟你说话，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滚！’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她怕得直哭。
似梦非梦的点头，诚惶诚恐道：“我知道的，我……我这就走，你别生气。”
不值得的。
为了我这样的人。
*
迷迷糊糊的睡去。
梦里，她依旧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