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挈策乌头痛欲裂,号枝在揽月阁上给他的那一下,似乎是留了淤血块在脑中,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滚!!”他用力踹开塌边瑟瑟发抖的随行医师,狂暴地怒吼着,忍不住拿自己的脑袋哐哐撞墙。阿若挈策乌的亲卫急忙拉扯住自己几近发疯的主子,又将医师打发去找寻更好的止疼药物,城主府腹地一时间鸡飞狗跳。
然而前线不断传来的糟糕消息更是让亲卫们感觉雪上加霜——揽月阁塌下来砸死不少弟兄,铁面乌鸦号枝突破了包围去寻找鹊城宝藏,更可怕的是那个凉州牧林夔止和魔鬼上身了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听闻前去围剿的一个百夫长被吓得屁滚尿流只顾逃命,最后不仅自己被砍了脑袋,底下的兵也一个不剩地被剁成了肉馅。而林夔止本人似乎杀出了味儿,正万夫莫当地朝城主府腹地杀过来……天,这到底是他们围剿凉州牧还是凉州牧围剿他们?!
“报!!千夫长……”
“小声!”被称为千夫长的那名亲卫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将军头疼得都快裂开了。有事快报,别大声呼叫!说完就赶紧滚出去,小心他活撕了你!”
“好,好。”传信的小兵吓得抖了几抖,才战战兢兢地低声报道“千夫长,凉州牧林夔止已杀到中门,除了之前那个逃命的,另有两位百夫长死在他手里!”
“……这天杀的林夔止!去围剿他的弟兄们,还剩多少人?”
“还有,两百人不到,另加一百弓箭手……”
也就是说,死在这个杀神手里的,至少也有两三百人上下。他心中有了计较,便吩咐传信小兵“就算那林夔止真是杀神投胎转世,也总会累!将军之前下了死令,必须要他折在这儿,用人命堆你们也得给我把他压死在这鹊城里!”
传信小兵得了这道命令,口中隐隐发苦,但也只得抱拳低声应了,刚准备跑去传令,又听千夫长问道“不是说铁面乌鸦号枝破防大肆寻找鹊城宝藏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无?去找她的人可有回来?”
“千夫长,号枝轻功极高,速度太快,弟兄们压根追不上她!早就跟丢了。”作妖纪
“号枝大人……宝哥是城主大人的亲生子,他是健康的,他能跟着您一起爬出去。”地道中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混合着磕头的砰砰闷响,“我们自知体弱,就算跟着您爬出地道,也只能拖后腿。我们的亲人家人,早在三年间死绝,就算能熬过此劫,凭着我们这幅残病身子也活不过几天!”
“我们要为家人陪葬!”
“我们要为城主大人陪葬!!”
“我们要为鹊城陪葬!!!”
“呜呜,娘亲……娘亲……”宝哥被号枝抱在怀里,哭得小脸涨红,从他发紫的唇色可以看出,这孩子若再不能送到空气流通的地方,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号枝大人,快去吧,啊。”还是那个老妇人的声音,悲哀而平静“号枝大人,您放心,我们不怪您,更不怪城主大人,快去吧,快去吧。”
有什么灼烫的液体从脸上一直滑进脖颈,染透心口——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咬破嘴唇流出的血,号枝默默地挪动手臂抱紧了宝哥,奋力向前爬去。
这个黎明好似特别漫长,真的特别漫长。
号枝就那样带着宝哥不停地向前爬,靠着一支昏暗的火折子和血画就的路线图艰难前行,终于闻到了护城河的水汽。林夔止伤痕累累,全身都被敌人和自己的血液涂满浸透,连长刀凤舌都在这挥霍性的使用中哆开了缺口。阿若挈策乌的手下封住了城门,张开天罗地网等待猎物。
“呯——啪!”一朵艳红色在南门方向炸开了花,那是青胆铜芸和十七爷的援兵汇合的信号。
三方人马都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时,突然感到脚下一阵轻微的震动,然后幅度越来越大,瞬间墙倒屋塌,扬起漫天尘土,仿佛有可怖的怪兽突然在地底张开了血盆巨口,将整个鹊城囫囵吞下——杨婴罗引爆了火药仓,鹊城,地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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