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一个晴夜,风声稍弱,月明星稀。
金帐地上铺着厚厚的野兽皮毛,燃着蛮平收来的盘香,那种浓重到让人有些眩晕的甜美芳香催动,如燃烧着的羽毛那样热烈地拨撩着心弦。
檀木雕就的大床上,两个赤条条的人影正相拥着蠕动。
清闽王看着身下承欢的美人,微微颤抖的手指在她洁白如玉的皮肤上游走“王妃,达各玛啊,孤现在觉得自己好像身就在天堂一样舒服……”
“大王,天堂固然好,时间却不等人。奴今年三十有二,再过几年便要人老珠黄,到那时,不知新人还能不能好好服侍大王……”美人低声呢喃,那双美艳的瞳孔眸光流转,几乎要滴出汁液来。
清闽王更生怜惜“王妃莫要胡说,孤的王妃只有你一人,只有你一人!”说话间,他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将达各玛腰际上挂的金铃撞得铮铮作响,在最后释放的爽快瞬间,他也几乎像登天那样半昏了过去。
“达各玛,达各玛啊……”清闽王还在呼唤着她的名字,然而王妃等到他动静渐息后,却拨开了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裸着身体站了起来,面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烦躁,轻轻揉搓着自己的小腹。
她怀孕了是不假,但她明白并非清闽王的种。
清闽王已经年近六十,多数时候在床榻之事上已经力有不逮;而她正值青年,精神鼎盛,生过三个孩子后,更是对此事有些不知饕足。
清闽雪原上对男女大关看得不重,饶是有些兄弟共妻,父子同妾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受人诟病的丑闻。但是王族毕竟有别与平民,再怎么着清闽王也不可能任由王妃给他头上带绿帽子。
达各玛希望能生个女儿,长得像自己一些,不会被人看破了玄机去;可又想要腹中是个男孩,这样才能稳稳地霸住清闽雪原的王位……
想起那张王座,达各玛就满心愁绪——她的儿子阿若挈哈因早夭;阿若挈赛提性格懦弱迟疑,怕是难成大事;至于女儿阿若挈琳琳,更是个能把天捅下来的顽劣孩子,常常故意招惹大王女,无理取闹,令人生厌。
“萨罕王妃。”她花瓣般的嘴唇里突然吐出了仇人的名字。萨罕是死了,连留在清闽王心中影子也被时间渐渐抹去,可是她留下的孩子却那么都优秀,像太阳一样怎么也无法掩盖光辉。卡猎
没有丝毫的自觉,她反客为主地从旁边拿起铜壶,为自己倒上奶茶“如你之前所言,我见赛提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敏珠呢。日前琳琳跑来闹事,之后赛提不仅以王兄身份硬压着她来低头认错,还送了好些贵重礼物。达各玛知道了,气得私下鞭杀了三个女奴,还动了胎气。”
听见号枝开始说事,阿若挈策乌面上这才好看一些,也坐下来攒着眉头细听。
“我本就有意挑拨琳琳和赛提之间的关系,这茬之后他们就闹得更僵了。今早琳琳去求达各玛要暗卫,也是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回来,在自己帐里撒泼打滚,指天骂地。呵呵,这样刁蛮的姑娘倒也少见。”
“挑拨离间,妄生事端,你这样的桩子也是少见。”阿若挈策乌紧皱着眉冷声道。说实话他并不愿意看到铁面乌鸦在清闽金帐内兴风作浪,这是他的地盘,本该由他来压着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现在倒像是反过来了似的?
“哎,清闽大将军不用谢我。”号枝随意地摆着手,摇头晃脑地把发梢上的水珠甩了他一身,以一副欠揍的笑脸凑过来“你是虎落平阳,我是龙困浅滩,咱们半斤八两,互相帮助,应该的……将军既然把我带回清闽,我便默认将军允许我做些手脚,你说是也不是?”
阿若挈策乌冷冷地盯着面前人的灿烂笑脸,心里只觉得有万千毒蛇爬过一般的恶寒“铁面乌鸦,你有如何打算?”
只见号枝赤着足跳下榻来,她的左脚还未痊愈,缠着厚厚纱布,却貌似轻巧至极。她走到他账内的沙盘前随手画了几个圈,指点道“这地方是将军的军营,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达各玛想要杀你,定是不择手段。她所出的子女不和,而你和敏珠却是一条心。清闽王人老脑子也糊涂,你觉得他是信达各玛的概率大一些,还是你和敏珠?”
“号枝!”阿若挈策乌拍案而起,面色狰狞“你想做什么,莫要牵连我的王姐!”
“将军欲举大事,居然还要牵挂血肉亲情?”
只一句话,她就把他逼上了绝路。
阿若挈策乌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然而却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号枝轻巧地走过来,踮起脚在他耳边笑道“我问起敏珠的时候,她答应的都比你爽快。大将军,你可还算个男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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