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熙被这么一打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发现异常,竟然怎么也想像不出来,自己那两三杯就能喝醉。
她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
陶醉颇为好笑地端起一个钢盘,走到门口说:“我要出去了,劳驾师妹,关一下实验室的门。”
苏念熙“哦哦”两声,傻的不能再傻。
陶醉忽然回身,说:“你刚才是不是问我,那个女生和我说了什么。”
苏念熙拼命回忆,我问过吗,或许是混在在那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碎念里面。
她尴尬地默然。
“告诉你,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念熙觉得自己仿佛是要听见什么不得了的话语,条件反射地伸手想捂耳朵。
可陶醉温柔地走近一步,拉开她的手,轻声说:“我告诉她,早有喜欢的人,从大三开学见她的第一面,我就一直喜欢这个姑娘。”
苏念熙抓住仅存的一丝理智,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对她这样说太残酷了,不是你的风格。”
陶醉笑吟吟看着她,一如苏念熙初见他时那样,说:“这个,重要吗?”
苏念熙感觉自己完全醉倒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得办公室,听不清楚旁人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仿佛一朵轻飘飘的云终于落了地。
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易剑果然开始起哄。
陶醉伸手指着苏念熙:“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
“切,装样!”
易剑骂:“请客!”
苏念熙本以为做了人家女朋友一定大不相同,没想到后来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她只记得陶醉说:“人家跟我说,女生喝醉了,可能会不由自主去找她最依恋的人,我那天看你说个不停,觉得你好看极了。”
苏念熙笑骂:“你自恋,还有受虐倾向。”
陶醉只是揽过她的肩膀。
大三虽然忙碌,可苏念熙有了陶醉,似乎心底某处有了依靠。
这真的是挺奇妙的感觉,仿佛无论发生什么,这个娃娃脸的学长总归能帮她顶一顶。
苏念熙很感谢他,大三的生活平静,单调,却不会很难熬。
她把大多数时间花在复习上头,这学期又增加了两门全英文的课程,可生化其中的一个是老教授,说出口的英语仿佛是百年陈酿,带着某种食古不化的特殊口音。
苏念熙依旧拉着李麦子坐在前排,每回逢着她上课,迎面扑得她昏头转向,非得去书上对照才能听出人家说了什么词儿。
“有些老师的课听不惯自习也可以。”
陶醉是这样教她的:“那位教授的课我根本听不进去,哈哈哈。”
每周也抽几个晚上去道馆练习。
胖了几次,又病了几次,苏念熙发现自己这人虽然不爱运动,可生命还真是离不了运动。
时间大约分成三份,苏念熙也把恋爱约会当做一件正经事在办。
这好像是易剑撺掇出来的,这位师兄自从听说她要将毕生事业奉献给野外科考,就一直催她正经些,早点找个男朋友。
当然,苏念熙也不知道易剑是不是猜到陶醉的心思,在她这边做说客。
余老师自然没要她参加什么太多的科研活动,还是专心备考要紧。
苏念熙发现周围的同学仿佛也一夜之间长大,大二时,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可大三过了俩月,竟然莫名有一种马上要毕业各奔东西的心情。
她还觉得有点自愧不如,班上同学基本上没什么去约会的,好像这些并非此阶段考虑的事情。
苏念熙却发现,谈恋爱这个事情也会上瘾,谈了一个,若是分了,又得想着要找下一个来,好像抽烟一样,还不能断绝。
不由得有点羡慕那些同学。
平时下课,或晚自习结束,她也时常由陶醉送回来,除了情侣既定的卿卿我我,倒是也遇见些趣事。
那段时间,听陶醉他们兴奋地说,校园里的绿头鸭好像生了一窝小崽子,时常能遇见。
青渊这边小小的湖不少,还颇有些集群的绿头鸭。
这种水边最常见的动物,一双红色的蹼,身上带着黑色斑纹,苏念熙从前一直以为都是园林管理处自己豢养的。
“不就是一窝鸭子嘛。”
她看见时,第一反应是这个。
但陶醉却很郑重其事:“是外来的野生绿头鸭,或许是见青园环境好,便在这里定了居。”
听了这话,莫名喜欢这些大摇大摆在校园里穿行的鸭子妈妈和宝宝。
校园环境或许算是比较安全的,基本上不会有无聊的人去驱赶或捕捉。
绿头鸭宝宝倒是得小心一点流浪猫。
苏念熙也参加过救助流浪猫的活动,如今虚长了几岁,才知道流浪猫也不全是可怜虫。
有一日她和陶醉翻看易剑在青渊拍摄的一些照片。
“哇,这个是什么,好可爱。”
获得苏同学夸赞的,是一只抱着不知什么玩意,正在发呆的小鼠。
“哦,这个叫做花鼠,算是一种小型松鼠,背部有五道明显的深色条纹,所以也叫五道眉花鼠。”
“小松鼠啊,这是在哪儿拍得?”
苏念熙指着花鼠背后,那里有个明显的自行车轮子的影像。
陶醉抓抓头,想了一会儿说:“临湖轩那边的停车场吧,这还是前几年师兄拍的,现在可见不多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