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正的事实浮出水面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危神用蔑视的眼神斜乜着天际,被刑拘束缚着的身体,显得如此伟岸,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

“虚伪矫作之徒,纵然苟延残喘,又真正能有几日的气数!”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云迟,突然淡淡道。

这是陶紫印象中,顾云迟所说的唯一一次带有强烈感*彩的话,他向来都是云淡风轻,不喜不怒的。如此愤然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出自顾云迟之口。

茯苓一脸惊讶地看着顾云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纵然当年之事再让人鄙夷,总不至于让一个有深度涵养的人如此失态。

但陶紫却大约明白其中的原因——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顾云迟就告诉她,他是妖。隐藏很深,没有一丝妖气的妖。

正如危神和泛神有着强烈的天界归属感和忠诚,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维持那个辜负了他们的天界,在陶紫看来,顾云迟也是出于同样的情感——他是一只妖,无论际遇如何,他都属于妖界。九重天上那位道貌岸然的天后,她给整个妖界带来的灾难,想必只有顾云迟这个局内人才真正清楚。

这样想着,陶紫突然觉得心疼起来,她默默走到顾云迟身边,不着痕迹地握住他的右手——果然,那只手比以往更加的冰冷。感觉到来自陶紫温暖,顾云迟原本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这一切都落入了危神眼中,他似乎笑了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千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时候看看新世界了。未来,掌握在你们这些小娃儿的手里,千万记着,别走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老路!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快上路吧,出了疏属山,一路往西,大约走到天黑,你们就能看到一个镇子,那里有去往江都的商队。你们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路了。”

茯苓惊讶地道:“危神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江都!”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说过目的地是哪里,为什么他会知道!

危神没有说话,只是转了转有些发硬的脖子,不甚在意地道:“再不抓紧时间走,天黑之前就到不了那镇子了”。危神明摆着下了逐客令,纵然茯苓心中满腹疑问,却也只能速速离去了。

“晚辈等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前辈多多保重。有缘再会”,茯苓说完,恭敬地拱了拱手,拽了拽还在发愣的陶紫,离开了危神所在的山崖。

顾云迟没有跟上,而是默默站在危神面前。

像是早就料到如此。危神笑了笑道:“刚才那娃儿,是个好姑娘,你这般瞒着她,来日她若是发现了,只怕你悔之晚矣。”

顾云迟一脸认真:“我并非有意骗她,只是没有将内情全部告诉她而已。我对阿紫真心相待,绝无异心。只是眼下,我仍有放不下的事,不得不拖累于她。”

“绝无异心?”危神笑了,“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根本不知道这娃儿究竟是谁,你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因为喜欢吧!”

顾云迟并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我知道,不代表我对她的心意不纯,即便没有一个好的开始,但至少在相处的每一天里,我想的仅仅是如何让她过得更好,并非从她身上索取。”

“也罢”,危神点点头:“终归是你们这些娃儿自己的事,我老了,管不了那么许多,而且……你我的立场本就对立,我自然不会盼着你好。你走吧,别让那小娃儿等久了。”

顾云迟却没有立刻离去:“前辈真的不知道,当年天后为何一意孤行,不顾一切地想要踏平妖界?看着晚辈的脸,就没有让前辈想起些什么?”

危神听后,一边思索,一边认真端详着顾云迟的脸,突然目光一凌,惊道:“顾魈她!竟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v不得天后那毒妇对妖界如此恨之入骨,原来你与太子白敛秋,竟然……哈哈!天帝啊天帝,你糊涂!”

等危神终于笑够了,他问顾云迟:“所以你现在是打算……”

顾云迟没有说话,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危神大声道:“报应啊!我天界合该遭此劫难!终是躲不过啊!”声音悲怆,闻者心寒。

当顾云迟追上陶紫和茯苓时,她们已经走出了疏属山。

“阿迟,你留下是跟危神前辈说了些什么吗?”走在路上,陶紫转过头问。

顾云迟点点头:“只是和他随便说了几句。我们快些赶路吧,天黑之前一定要到那个镇子。”

陶紫也不多问,点点头,默默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街上的行人不多,夕阳的余晖洒在镇子里破碎的石路上,别有一番温馨的味道。

为免吓到当地百姓,陶紫早早把日景收回了妖兽符中。在镇子入口停了停,顾云迟向路人问了驿馆的位置,三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处驿馆是由民居改成的,只有两层,很简陋。三人走进去后,便看到掌柜懒散地伏在桌边看书,听到人声,连头都不抬一下,爱答不理道:“打尖还是住店?要几间房?”

“我们要在贵店过夜,需要三间房,如果有热饭热水就更好了。”顾云迟语气谦和客气,倒让那掌柜有些不好意思。搁下了手边的书,他站起身来仰着脖子喊了一句:“黑子,快收拾三间房出来,来客人了!”楼上似乎有个男孩儿应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房门开合的声音。

掌柜笑了笑:“你们先在厅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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