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联名上奏求废太子!再定储君!”他一语如利箭穿云,惊起万千霹雳,就连孤鸿也要为之遍野哀嚎,白鸟也要为之惊枝南下!
这话哪里只是说给李太傅听,南宫冀分明是想告诉所有东宫官!
那些东宫官听了个个神色惊变,仿佛入坠日暮,话起之时,闪电在天际叱咤了一声,天地只在一瞬,换了新颜,飞鸟尽,唯剩枯叶冲天。
这就是倒戈相向?自己人毁自己人?树倒猢狲散诶!嘿嘿!墙倒众人推
哟!天!守了这么多年的东宫,即将迎来一个新主人?舍不得太子怎么办!
各种心思,就像连环飞镖般,在众人巍巍的官帽上,花样飞旋。
“那依南宫大人之见,新的储君,定谁好呢?”
“那当然是漠沧皇族的嫡长子从前吾皇亲封的昌王如今的摄政王漠沧无忌!”
南宫冀不假思索答道,眉眼抬得更高,就像巍峨耸立在群山之心的峻拔高峰,他的脸上满是欣然之色,他仿佛于一个落花时节,恰逢意中人执伞归来,那时的天恰好是她喜欢的天青色,那时的云恰好勾勒成了爱她时的图腾,那时的阳光恰好照在了他崭新的锦绣华服上,那时,轻风乍起,卷起满地残红,她盈盈一笑,像极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初开的爱情,一切,不疾不徐,来的刚刚好。
“来人,拿下!”
他正色龙吟,起一方虎啸,惊座四方。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明德殿中,如火盛放的赤莲红毯上跪了一地的东宫官,沿席两边端茶倒盏的宫女和太监自动排成了两行,井然有序拜于一侧,呼声,犹如喧天锣鼓敲击着彼此的心。
东宫官们终于迎来了太子。
玄铁利器如山压倒,南宫冀顷刻间失了神色,惊抬眸,他如沧海中的石礁,如雷雨中的飞鸟,如落花中的花粉过敏患者,竟是四面夹击!
帘幕不知何时被拉开,幕后立着的漠沧无痕锦袍加身,金丝线在游走,幻化成几条真龙;金冠突起,横穿只簪,熠熠之光,无可亵渎。剑眉扬起,直向中天,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黑眸落定,所到之处,无处遁形;朱唇深深,锁住一片寒蝉;冰山之颜,不动声色,已是波诡云谲。
“太太子!”再次见到太子之时,南宫冀总有一种错觉,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这是梦啊!睡过去就好了!醒来之时,他还是东宫官南宫冀的!不妨抽自己一巴掌试试?以辨真假?疼就是真的,不疼就是假的
眼神颓然,如鼠见猫,他瑟瑟发抖的身子,如一堵根基不稳、蛇鼠烂心的墙,在一瞬间,悄然倒塌了。
“从早时的朝廷到晚时的明德殿,你们皆以为本宫彻底废了么?”漠沧无痕赫然反问道,语出之时,惊起一片众人皆“不敢”的惶恐之音。
凌厉的眼神扫过一排排东宫官之时,不禁回想起日出之后的事。
匆匆离开天字号牢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赵廷尉,命令他传最好的狱医并备下取暖之物,一并送向天字号牢狱,其后,在赵廷尉的掩护下,他成功赶回了东宫,沿途,为了掩人耳目,他先行离开了赵廷尉的官车,从一条小道返回了东宫。
加上洗漱与更衣的时间,若要赶上早朝开始的时间,恐难上加难。后来,从石蹇口中得知,这漫漫长夜东宫所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天神之怒流言四起、昌王党人一夜之间如脱笼之虎,极尽猖獗。